從廢棄廠房緩慢滑出來的那一架輪椅,輪胎碾壓在碎瓦礫上,發出一陣微不可聞的聲響,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攏了攏自己的衣袖,手裏還拿著用來把玩的小巧弓弩,在他的身後,站了一排穿著黑色西裝的舉著槍的男人,所有的槍口都對準了被圍在中央的蘇景懷!
雷雨交加的夜,天空上白光閃閃,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濕潮的氣息被風一吹,卷進人鼻息間的便是那混合著雜草泥土的腥氣。
刮進廢棄廠房的風變得肅殺起來!
蘇景懷麵對著四麵八方對準自己的槍口,再看著站在那邊臉上帶著溫暖笑容的唐易恒,眯眼時嘴角輕輕一顫,“沒想到唐大少也甘願做他的一條狗!他在B市叢林裏追殺了你一天一夜,你可真是好寬廣的胸懷啊”
唐易恒從角落裏拖出一根凳子來,慢慢坐了下去,摸了摸頭發上剛才被沾著的雨水,笑道:“好說好說,你也不一樣追了我一天一夜?我還不是一樣跟你坐在一起談笑風生?”說完肩膀輕輕一聳,“其實都沒什麼卵用!”
蘇景懷睜著的眼睛上眼睫毛在輕輕地顫著,眯了眯眼,“我倒是很好奇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據他得到的消息,唐易恒到了B市之後除了在父親的送別儀式上兩人打了個照麵,他們之間應該沒有見過麵,又是怎麼合作的?
如果到了這個時候,蘇景懷還看不明白這其中的關係,那他就白活了三十五年了。
“就在剛才啊!”唐易恒笑容可掬,對,其實就是剛才,他孤身一人前來,要麼是送死的,要麼就是找活路的,送死他自然是不願意的,誰這麼蠢要把自己往槍口上送?
蘇景懷的胸腔微微振動著,他以為這兩個水火不容的男人見麵那是一定會拚個你死我活,要知道他這個二弟可是一直為要殺掉唐易恒而活著。
他培植的勢力曾多次潛入北城暗殺唐易恒,又在唐易恒身邊安插了不少親信,就連唐易恒身邊那個最信任的淩芥也是他的人。
當日唐易恒遭追殺時為什麼身邊死的全是他的親信,是因為唐易恒身邊的淩芥故意將他的親信全帶了去,一網打盡。
蘇景今這麼多年的精心策劃就為了能殺掉唐易恒,這兩人怎麼可能握手言和?
所以他在提出讓唐易恒殺掉蘇景今時是那麼的篤定這兩人一定會死一個,不管死的是誰,他都將是最後的勝利者,可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兩人居然聯了手,還布局將他誘進了這個圈套之中。
蘇景懷撐著圓瞪的眼睛,一雙眼睛變得血紅,混蛋!
他的人是不是全都反了?
蘇景今目光淡淡地看了過來,幽幽地開口,“我知道你今天晚上見到我的第一眼一定會問被包餃子的下場,跟我想法一樣,大哥,餃子味道如何?可還合你胃口?”
他蘇景懷不是自認為籌劃得天衣無縫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嗎?可知在他謀劃別人的時候,他自己就是別人棋盤裏的一顆子兒?
蘇景今目光深深一沉,抬起手上的弓弩,“你的人已經被製住了,你現在就是孤家寡人!我給你一個選擇,自己選一個死法吧!”
“原來這麼多年,你一直在假裝示弱!”蘇景懷胸腔一陣轟鳴,抬起手裏的槍對準了蘇景今的方向,他出手奇快,幾乎是在槍聲響起的同一霎,對麵早已瞄準他的那隻弓弩也按下了開關,三針齊發。
“不要!”
一聲淒厲的叫聲響起!
在蘇景懷緩緩跪下倒地時,從廢棄工廠室外的車輛裏躥出的女人撲了過來,在所有人槍口的瞄準下,那個穿著黑金色緊身旗袍的女人撲過來抱住了倒下去的蘇景懷,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身後的槍口,大喊著,“不要!”
蘇景懷的那一顆子彈看似是比蘇景今弓弩要快,其實不然,蘇景今是在他開槍之前兩秒鍾開啟開關的,而蘇景懷就一顆子彈,可他卻是一連散發,三根針還不是同一個方向,分別瞄準的是人體的三處致命點。
一個是人的心髒,一個是人的眉心,而另一個,是男人最痛的地方!
這便是這種機關最惡毒的設計,即便不能要了你的命,但也足以讓你斷子絕孫!
而蘇景懷在開槍的那一刻,心髒已經被那根針刺穿,所以,即便他的槍法有多準,依然是有所便宜的,子彈最後打在了旁邊的石柱上,讓蘇景懷身邊站著的下屬是驚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