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好看著他就那麼直接又自然地躺在了她的床上,一條腿直直地搭在上麵,另外一條隨意地放在床邊,看著門口的她,伸手一招。
許安好神色一緊,見他起身又要走過來趕緊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你,能不能別在我的房間裏?”
雖然,今天晚上確實多虧了他,雖然是暴力了些,但她心裏卻覺得,對方該打,該揍!
謝安泊坐起來,朝她伸出了雙手,在許安好微愣時輕輕開口,“我的手也受傷了,你沒看到嗎?”
許安好這才注意去看,一低頭便是一聲倒抽吸,他的手背上,尤其是骨節處,更是血跡斑斑。
“你怎麼傷得這麼……”嚴重?
許安好急忙走過去,打開醫藥箱取了消毒的紫藥水要為他擦拭傷口,剛靠過去就被某人早有預謀地伸手一抱,抱緊了往後一趟,在她低呼時笑著出聲,將她往自己的旁邊一按。
“你的床遲早要分我一半,你可以現在就先習慣!”
“你可以現在就先習慣!”
謝安泊丟下這句雷死人不償命的話往床上一躺,也不讓身邊的人動,閉上了眼睛。
“睡吧!”
許安好哪裏睡得著?她的一隻手拿著紫藥水,一隻手拿著幾根棉簽,就這麼被摁著喊睡覺,她連手裏的東西都沒地方放。
並排躺下的兩人挨在一起,許安好動都不敢動,見側過身體的他閉上了眼睛,她是連呼吸都盡量壓緩了,因為呼吸一出一進腹部會有大幅度的反應,而他的手心正壓在她的腹部位置,貼在了肚臍處。
他怎麼……?
這樣啊!
“謝安泊?”
放在腹部的那隻手,讓許安好沒辦法閉眼睛!
“恩?”謝安泊眉頭睜開眼,而是低聲應了一聲,聲音是從鼻子裏發出來的,沉沉的。
許安好:“……”
真睡著了?
“謝安泊?”他能不能把手拿開?
許安好再次輕輕喊了一聲,謝安泊這次沒出聲了。
她把左手上捏著的紫藥水緩緩放在了身邊,確定了他睡著之後她才嚐試著將他的手心從肚臍上移開,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坐起來,坐起來之後便是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剛才他的手放在她小腹上,她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許安好坐起來,想從床這邊悄聲下床,卻低頭鬼使神差地朝被自己移開的那隻手看過去,那隻手的手背上有多處皮外傷,骨節處的傷最明顯,想起他一手拎起那個房東直接往電梯裏一扔,門一關時,從電梯裏看到他捏緊拳頭就朝對方臉上連擊兩拳的情景。
房東被揍得麵目全非,一張臉血肉模糊,而他的襯衣上也沾著血,雙手上最多。
打人用拳頭,對方疼十分,自己也要傷幾分。
這人,怎麼這麼不怕疼呢?
許安好其實想著隻要能把那一個無恥的房東扭送到派出所,讓那對夫婦向自己道歉就好,可沒想到他竟出手把人給往死裏揍!
“唉……!”
許安好輕輕地發出一聲歎息,起身,慢慢地蹲在了床邊,確定了他睡著了,用棉簽沾上紫藥水開始為他清洗手指間的傷口。
她很小心,很謹慎,發現他的手指在上藥的時候輕輕地抖時,以為是傷口太疼,還俯下身去輕輕地吹吹,並輕輕地念著,“不疼,不疼!”
女兒每次受傷喊疼時,她都會有這個動作,一邊吹吹一邊安撫著她。
做母親在某個時候最顯著的特征便是母愛泛濫,而此時的許安好就是這樣的反應。
床邊,女人蹲著,最開始的時候還會時不時抬臉看一眼床上的男人是不是沒醒來,後來低著頭擦藥擦著擦著太入神了,根本就沒注意到在她輕輕吹吹並說‘不疼’時,謝安泊已經睜開了眼睛!
即便是晚上喝多了些,也在剛才那一頓揍人的過程中將心裏的不愉快都發泄了出去,腦子也有些暈沉,可他竟還是睡不著。
想起了晚上他一見麵便將她接住在懷裏的場景,她身上應該還有傷,他想為她看一看,就是這麼個想法,就讓他睡不著了。
他也想到自己剛才的做法怕是太激進了,雖然唐易恒說的世間男人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無恥’,而他剛才的做法不就也挺無恥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