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的北城正是炎熱季,可一輪冷空氣肆虐之後已經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偶爾昏蒙蒙的天被亮開也不過是短暫的片刻。
外麵明明下著雨,但空氣裏卻流竄著股股熱氣,絲毫沒有緩解空氣裏的悶熱和燥亂。
手術室外的等候廳很寬敞,有幾個人正耐不住性子地在原地走來走去,眼睛都是在看著手術室門上的提示燈,還亮著紅燈!
一個大型的手術室內分別有多個手術室,會同時進行幾個手術,此時候在手術室外等待手術結果的家人也不少,有幾次手術室門開,有醫生拿著病危通知書走出來叫著病患家屬的名字讓簽字,每一次有醫生出來,等候在外麵的人都會神色一緊。
門又開了,有醫生大步走了出來,喊了一位病患的名字。
第一排座椅的最靠內的椅子上,喬雪看著雙腿蜷縮著緊緊抱在一起坐在椅子上的許安好,許安好的目光都盯緊在了手術室的大門,一見到有醫生出來,她整個人都變得十分緊張。
“安好!”喬雪用手拍著因為神經過度緊張如同一隻驚弓之鳥的許安好,拍一下她的背,她的身體都在跟著發抖。
“安好,你別緊張,你冷靜一些!”喬雪雖然這麼勸,可她自己都無法不緊張,無法冷靜。
安安是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受傷的,安好作為她的母親,因為沒有保護好女兒此時已經是愧疚得不能自抑,如果安安會有什麼不測,那麼安好,怕是會瘋掉的。
安安受傷的第一時間就被醫生送到了腦外科進行腦部檢查,最開始是沒有發現腦部淤血的,可是不曾想,一個小時之後,已經醒來的安安突然陷入了昏迷狀態,再次做腦部CT掃描時發現了後腦有淤血,必須馬上進行手術!
孩子才三歲,腦部手術風險極大,手術前,許安好在簽字時手都抖得控製不住,簽下的字也是歪歪斜斜。
喬雪看著雙手抱胸,縮成一團渾身瑟瑟發抖的好友,這個時候即便誰來安慰誰來勸說都是無濟於事的,她能做的便是安靜得陪在她的身邊,陪著她靜靜得等。
邵兆莫趕到醫院時正看到這樣的場景,手術室外等候廳裏冷冷清清,第一排的角落那邊的消瘦身影蜷縮成一團在輕輕顫抖,坐在那邊的喬雪見到趕來的人,心裏突然鬆了口氣。
發生這樣的事情,安好都沒有親人身邊陪著,她最親的母親還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最親的女兒現在還生死未卜,至於許家的其他人,就像之前趕來羞辱施暴的江淩薇,許家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值得信賴托付。
而這位邵律師是安好在北城除了她之外至今為止算得上是朋友的人,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女人最渴望的便是能有讓她安心的依附,喬雪起身迎上來,滿是希冀地看著邵兆莫。
“邵律師,求你幫幫她!”
邵兆莫看著眼眶微紅的女子,他見過她兩次,她是許安好的朋友,而通知他出事的人也是她。
邵兆莫輕輕點頭,看著那邊坐著神色呆滯的許安好,眉頭微微一蹙,示意喬雪到半邊來,又讓跟來的唐易恒過去幫忙看著點兒。
唐易恒死皮賴臉地要跟來,大概是最近工作太忙他太努力太認真所以玩的時間少了終於有機會出來透透氣,聽著邵兆莫說來醫院他便跟來了,理由是他要來醫院查查阿姿姐姐的崗。
阿姿姐姐自從兩年前的那一場大火毀容之後兩年期間先後幾次進行了皮膚整形,現在她的臉雖然沒有恢複原貌,但經過了精心調養之後已經看不出傷疤了。
本以到了退休在家頤養天年的年齡,但阿姿姐姐哪裏是在家待得住的人?她的手因為在大火中受了傷不能再拿手術刀,眼睛的視力也不如以前的好,但她不拿手術刀卻當起了看診教授,最近兩年她專門帶學生做指導工作,忙得根本停不下來。
唐易恒跟他老爸勸了很多次都沒效果,兩父子怕她工作太辛苦太累要求她在家休息,而阿紫姐姐則講出了條件,說你唐易恒什麼時候有孩子了她立馬回家給你帶孩子!
這個要求對唐易恒來說短期內要實現難度太大,所以現在他都不敢在老媽麵前提她退休的事情,不提歸不提,但關心還是要有的,所以他時常從辦公室裏溜出來到醫院偷偷地看看,看看他的阿紫姐姐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累得腰酸背痛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