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的這一層隻是單純的砌起來的樓板搖晃得最厲害,梅朵的手幾乎就要放開念晚,若不是旁邊那堵牆可以讓她扶著,隻怕她和念晚早就掉下去了…
司南零頭暈得厲害,好半天沒有緩過來,一下未動。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如果再沒有人來幫忙,他和念晚真的沒辦法離開這裏了…
“梅朵,放開念晚,我會和你結婚…”
這是他司南零生憑第一次求別人,為的是夏念晚,求的人卻是梅朵。
“司南零!你竟然這樣委曲求全的來求我?!”
梅朵渾身顫抖,張合的唇上下蠕動,像是秋風中搖曳的落葉。
“司南零,高傲如你,自負如你,那麼清冷的人,又怎麼會求人?就是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會皺一下眉的人,又怎麼能求我?!”
梅朵已經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她拋開念晚,捶著自己的胸口,“司南零啊司南零,你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竟然為了夏念晚這樣一個不值得你愛的女人求我…”
被摔在地上的念晚意識稍稍轉緩,指尖微動,張了張嘴,卻是發不出聲來。
“司南零,如果今天被綁架的人是我,你會不會為了我這樣放低自己的身段去求人?!”
梅朵的眼淚掉下來,執著了那麼久,得到的是什麼?
還不是他變心了?
他早就不愛梅朵了,昔日的種種山盟海誓不過是過眼雲煙,到頭來,終不過是一指流沙。
司南零的眼鏡在夜色裏反著零星的亮光,瞧不清他的臉,“梅朵,放手吧,我不愛你了,又何必再這樣折磨自己?”
“我已經報了警,如果你不想坐牢的話,最好現在就走…”
“你…你…”梅朵氣極。
“司南零,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大家就一起死吧!”
梅朵轉身,拉住念晚,回身朝司南零笑,“司南零,我帶著你愛的女人一起從這裏跳下去!”
“我活不了,她也別想活著!”
司南零被這樣的梅朵嚇了一大跳,“梅朵,別衝動…隻要你肯現在放下念晚,你就可以走了,我保證你不會有任何事…”
“哼!那又怎麼樣?沒有你的日子,我連活著都可笑!”
那一刻,沒有人注意到梅朵眼角的淚光,許是到了傷心處,她出奇的平靜。
念晚經過剛才那一下的重摔,已然有了幾分意識,漸漸轉醒過來,才發現自己被梅朵拉著,站在空曠的牆邊,隨時都會掉下去。
看到就在身前不遠處的司南零,她的眼淚一下子掉出來。
她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能瞧見他。
“南零…”
她叫他,幹涸的唇上下蠕動,每每念到他名字的時候,就覺得猶如清泉般滋潤了雙唇,連齒間都是甘甜。
“念晚,不要怕,有我在,一切有我…”他出聲安慰她,此時的念晚看起來那麼惶恐,那麼害怕。
她一直怕黑,所以即使是在睡覺的時候,她也不喜歡關掉台燈,那個時候,他就知道,她其實是個需要嗬斥的小女人。
雖然午夜醒來時經常被刺眼的燈光照的睡不著覺,可他從來沒有埋怨過一句。
他從不點破些什麼,隻是默默的把她抱在懷裏。
那個時候,他就在想,不管怎麼樣,他都要讓她有安全感,不讓她有窘迫感,像她那樣的女人,是不會讓人知道她怕黑的。
他司南零從來就是個話不多的人,他做事從不解釋,隻按著自己的意思和方式去做,獨獨卻忽略了她的感覺。
以至於到現在她都覺得他從來沒愛過她。
他目前的這種情況,又能解釋什麼?
還需要解釋些什麼嗎?
不如就讓她一直誤會下去的好,他已經活不過下個月了,又何必再讓她明白那麼多?
可是,他舍不得她,每一次推她遠離自己,可每次她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掉之後,他就望著她的背影,目送到她不見。
然後再蹲下來,把大口大口的血吐到花叢裏。
他從來都不知道,他也會那樣的愛一個女人,和梅朵分開以後,他甚至以為他這輩子再也不會愛人了,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那麼在乎夏念晚。
他甚至因為擔心她害怕,連自己的病情都不敢告訴她。
他不知道對她為什麼有那麼多的舍不得,可不管他有多不舍得,多麼不甘心,他還是要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