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悠揚坐在富家千金張煥婷旁邊的座位上,幾乎快要睡著。
作為張煥婷最好的朋友,許悠揚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陪她來參加這種無聊的拍賣會了,她隻記得,每次當拍賣會的氣氛最熱烈、賓客們最興奮、大家出的價錢一次比一次離譜兒得高的時候,她就會昏昏欲睡。但是張煥婷每次都是興致勃勃,每當出現一件她認為值得一看的拍賣品時,她就會興奮地和許悠揚說:“快看,這可是某某朝代某某用過的某某啊!價值連城啊!”
每當這個時候,許悠揚都會悶悶不樂地回她一句:“誰知道是真是假?”
許悠揚有三大愛好,瑜伽、遊泳、美食。對於古董奢侈品,簡直是一竅不通,隻是上大學之後,在好友張煥婷的嘮叨下,也勉強算是知道了一些玉器古董的知識——如果那一點點連皮毛都算不上的東西也能叫做知識的話。
張煥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每一件拍賣品,臉蛋兒紅撲撲的,許悠揚在完全睡著之前,抽空兒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就要出手買下某件拍賣品了。
張煥婷家到底有多少錢啊!
這樣迷迷糊糊想著,許悠揚進入了夢鄉,主持人那幾句煽動性和誘惑性的聲音也越來越遠離了她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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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悠揚!快醒醒啊!”也不知過了多久,張煥婷忽然急火火地叫醒了她:“你快看那幅古畫,裏麵那個女人,像不像你啊?”
“什麼什麼啊?”許悠揚極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我正睡得香著呢。”
“哎呀別睡啦,你快看,那幅古畫,你仔細看看,裏麵畫的那個女人,我怎麼越看越像你!”張煥婷低聲卻急切地說,因為拍賣會上,雖然主持人聲音高亢,可嘉賓們卻不能高聲喧嘩。
許悠揚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去看主持人正在賣力誇讚的那幅古畫。
忽然,她驚呆了。
張煥婷說得沒錯,古畫裏麵的女人,真的和她許悠揚長得一模一樣,或者說,這幅古畫,是照著許悠揚畫的。隻不過,畫中的女人穿著古裝,梳著高高的發髻,更具有成熟少婦的風韻,和青青澀澀、學生模樣的許悠揚氣質完全不同。
主持人說:“這是一幅明朝時期的古畫,是明朝一位富商為他的妻子所畫。這幅畫的特點是……”
許悠揚聽不清主持人說了些什麼,隻是出神地盯著那幅畫。忽的,心髒猛烈跳動起來,就仿佛那幅古畫有無形的吸力,要將她從大廳的最後一排吸到前台上的卷軸裏麵去。
許悠揚趕緊搖搖頭,挪開了目光,不敢再看那幅古畫。
“好的,這幅古畫起價十萬元,請各位出價。”
一隻又一隻牌子舉起來又放下,最終,張煥婷財力不夠,古畫被一個很年輕的男人以九十九萬元的價格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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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散場後,張煥婷心裏老大不甘,拉著許悠揚,追上了買走古畫的年輕男子,說是就算是買不到手,也要再好好品鑒一番,因為,畫中的少婦實在就是許悠揚的翻版。
許悠揚本不敢再去看,因為她總覺得,那幅畫要將她吸入到另一個世界去,於是勸張煥婷算了。還開玩笑說:“你要是想看那幅古畫,不如看我好了,反正我們長得一模一樣。”
張煥婷不依:“那可不行,我非要再看一眼不可。”
許悠揚來不及阻止,隻得跟著張煥婷跑到了年輕男子的蘭博基尼旁邊。
男子詫異地看著氣喘籲籲跑過來的兩個女孩子:“兩位有什麼事嗎?”
張煥婷指著他身旁的助理拿著的古畫:“剛才我比你隻差了一點點,可惜還是沒能買到這幅畫。可是,我能再看一眼嗎?”
男子越發不解:“小姐,拍賣的規矩,想必你是知道的。這幅畫現在已經是我的了。”
張煥婷說:“我們隻是看一眼,看一眼而已。因為……因為畫中的人,實在是太像我這位好朋友了。”
男子這才注意到張煥婷身後的許悠揚,疑惑地吩咐助手打開了古畫。
四個人,全都石化了。
剛才因為張煥婷和許悠揚坐在最後一排,離古畫太遠,隻是看上去很像,可是現在,人就站在畫的對麵,兩相對照,就好像是真人走進了畫中,或者說,是畫中人走進了現實世界。
男子捧著畫的手有些顫抖:“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許悠揚沒有注意到這些,她隻是看見,畫中少婦,向她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然後,轉身向畫的深處走去。等到大家回過神來的時候,畫麵上隻剩下了作為人物陪襯的景物,而畫中的少婦,不知去向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