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
“這兩天我可能不會在家住。你自己照顧好自己。”他還掖了掖我的被角,大概是因為剛洗了手的緣故,手冰涼冰涼的,我強忍著控製住了自己條件反射想要閃躲這樣不經意撫觸的衝動,繼續裝死。
“我覺得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因凱瑞集團這兩天就可能給你來電話了。到時候你別幹出租車了。把車賣掉或者單純賣掉手續都行,你……”
我再也裝不下去了,“騰”的一下起來——“憑什麼讓我賣車?”
黑暗中他的表情雖然看不清,但是能聽得出他在強忍著笑意,“我就知道你在裝睡。”
我有些窘,哼了一聲,借著樓外稀薄的燈光,發現他一臉疲憊,連笑容都有點……有氣無力。
我們突然靜默下來,靜默到連呼吸都清晰可辨。
這樣的寂靜太難捱了,我想了半天找了個話題,“你吃飯了沒有?”
他搖了搖頭,“沒有。”
“你可以把你弟弟安頓好自己找個店吃飯啊。”
“我很少在外麵吃飯。”
對了……他有該死的潔癖。
我起身,“我幫你去做飯去。”
“你瘋了?”他指指隔壁,“思夏姐還在睡覺。”
“大概幾天不在這裏住?”
“隻是有可能不在。就算是不在的話也是兩三天。”提起他那個弟弟,他好像有些一言難盡,“我弟弟太難伺候了。”
“親弟弟?沒聽說你提過啊。”
“我姨媽家的。從小被我們寵慣了,有些無法無天。”
“那你怎麼知道因凱瑞會給我打電話?”
他呆了一下,隨即笑著說,“直覺。”
按照我的習慣,我本來想“呸”。但是直接轉向,在他的右邊胳膊上狠狠擰了一下。
程遠信吃痛的看著我。突然傾身向我那樣子仿佛要還手,我趕緊伸出胳膊抗擊,卻見他停滯當中久久沒有動靜,“你幹什……”
“你今晚出去喝酒了?”
想起今晚上的“腥風血雨,”我哪敢如實傾訴,便嘿嘿幹笑,“一點,一丁點。”
“你真是……”
“別你了。你先出去吧,我也要睡覺。”
我能感覺到他在打開門級之前,在我臥室門口站了很久,仿佛有話要說。
但還是沒說出來,開門走了。
我們起床的時候,程遠信已經走了。
連我都沒想到他離開的這麼早,想了想昨天的情境,愣了半天神。常思夏更是如此,“思春!”她高喊著把我喚到他的臥室門口,“你看,他被子還是疊著的,床單也很整齊。昨天他就沒回來?”
真的像是從沒回來,臥室仍如昨天早晨看到的樣子。如果不是我清楚的記得昨天的事情。我也要懷疑現在的眼睛。
我推開常思夏說,“可能是有什麼事情吧。”
“怎麼來無影去無蹤的……”她嘟囔著去刷牙,而此時我手機響了。我百無聊賴的去看手機,發現正是個陌生號碼:經過人事部考認,您已經成功入職因凱瑞。如無意外,請帶著相關資料於明天來公司人事部報到。
我“啊”的一下叫出來,手機一時沒拿穩,“啪”的掉在地上。
“怎麼了怎麼了?程……”
常思夏拿起我手機看了兩秒,“哇,思春!你什麼時候幹了這事兒?”
“我和程……我們車隊不是有個成師傅的女兒在因凱瑞嗎?介紹我去的!”我喜滋滋的,也顧不得編的有沒有邏輯性了,捧著手機看了半天短信,“沒想到居然考中了。”
常思夏也嘟嘟囔囔的,“這說明這因凱瑞說明還是蠻好考的嘛。等等思春,不會是假的吧?”
“不會吧……”她這麼一說我心裏也有些打鼓,“會嗎?”
“他們不都說因凱瑞可難進了嗎?什麼廚師都要有本科文憑的,平常一個小小打字員都要研究生。你一個江南廚師中專的,就這麼……”
“不會吧?”
“什麼會不會的。還有,就這因凱瑞要你了,你去嗎?說了嗎。多少錢一個月?”
“呃……好像沒說。”
“那肯定是假的!哪家應聘的時候不提前說好工資的,那肯定……”
話還沒說完,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個電話。
我接起來,先呆了兩秒隨即大聲,“對,我是!”
死常思春現在還掐我,我連忙閃躲,嘴型示意她“因凱瑞”三個字。
誰知這不示意還好,一示意她直接把手機給我搶過去了,“喂,因凱瑞嗎?是。我是常思春……”
我擦,不要臉。我欲搶回手機。常思夏便在那問,“請問,咱這工資是多少錢一個月啊?”
我想湊過去聽根本聽不清楚。就聽到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我靠!”
隨即,電話便掛斷。常思夏呈呆滯狀。
“到底怎麼了?多少錢?”
“7680啊。思春,7680!”
我也呆立當場!
“思春,你去問問因凱瑞還招不招其他職位?”常思夏雙眼放光,“你一個司機都能7680,這要是我過去,不得破萬了?”
我也不知道常思夏這自信到底從何而來。對,她是有理由自信,她各方麵都比我出彩的多。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說實話之前還真不知道這因凱瑞去還是不去。如果一個月工資低於6000,真沒有去的理由。但是如果高於6000,又覺得我襯不上這價格……
現在好了,就沒有不去的理由。
我第一個想法就是將此事歡快的告訴我和因凱瑞的“媒人”,程遠信同學。
撥了半天電話,卻沒人接。
我正在那還撥電話,常思夏拖著個箱子進來了,“行了哈你,去個因凱瑞還要通知到位搞得人盡皆知啊你。”
“哪兒有,”我趕緊扣掉電話。
“一個個打電話多費勁,搞個短信群發多好。”
短信?我賊心不死,給程遠信發了個短信,“我應聘因凱瑞成功啦。”
悄悄點擊發送,那小信封轉著圈的顯示發送出去。
但是,卻沒有立即回來消息。
原來常思夏拖的那個箱子裏全是衣服。
她一件件將他們放在我的床上,要我慢慢去試,說明天就是我的新開始,去因凱瑞這麼個大公司無論如何也不能太丟臉。
看著她那些花枝招展的衣服,我有些怵頭,因為實在覺得沒必要那麼誇張。
事實結果也是——衣服看著漂亮,但卻沒有幾個真的適合我的。穿在常思夏身上潮流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就像是逛了個大街。我對衣服沒那麼要求,但常思夏卻非要拉我去商場采購一番,說什麼新入職新麵貌,要想職前風光,就得職後出血。
這好歹是一個新開始,我便依了她,和她一起去逛商場。對於我這樣的女人而言,逛商場是和考試那樣痛苦程度差不多的事。正試著衣服,手機響了。
我急忙查看手機,這次是程遠信。
短短的三個字,“恭喜你。”
我呸,什麼啊。
我氣的將手機丟到一邊。
事實證明精神狀態不正常的情況下是真的不適合逛街的。我一生氣,出血程度隨之增大。原本打算一千以內的消費額,嘩嘩嘩漲到了三千,另外還買了一千的化妝品。我覺得肉疼不已,但常思夏卻告訴我,這本來就是女人該有的消費,我這都屬於“後知後覺”。
第二天,眾人如果有腦子的話,完全可以想象她到底把我捯飭成了怎樣的一副樣子。請注意,這裏的捯飭是褒義詞。說實話我都不相信這樣的自己,居然還能有出落到這樣的時候。
長發披肩,眉形溫婉漂亮,一雙眸子笑時如水中彎月,不笑時如點燃熠熠星光。
這樣的詞彙用來形容自己是不是太惡心了點?
但是真的,我是第一次如此滿意自己的外貌——
當然,如果能更瘦點就好了。
“常思春,其實你五官很漂亮,如果能瘦上二十斤就沒話說了。不,你這個樣子瘦十斤就很完美,”常思夏使勁將我穿的塑身衣肋了肋,“太漂亮了,我妹妹。”
我強忍著喘不動氣的難適,但是聽到後麵這句由衷的讚歎,覺得舒坦不少——咬牙也得苦撐。
“是嗎,老姐,你知道嗎,你這是第一次誇我,你這……”
我就知道不該對常思夏抱有幻想,過去三十多年的交手經驗證明——
她一誇我就沒有好事。
果然,她拾掇我之後,突然從後麵拿出個資料袋,“常思春,你帶我一起去因凱瑞吧。”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