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毅年紀大了,不想與他們鬥心思,他膝下無子,身邊無人,已經疲憊了。
隻想過著安靜閑適的日子。
他怒視著雲煥,如果他當真有其他的目的,是他識人不惠了。
賀瀾看著事情往偏發展,她扯了扯雲煥的衣袖:“說吧 。”
看著這父子倆,她心裏都慌的很。
雲毅奇怪的看了一眼賀瀾,沒懂她是什麼意思。
索性,將目光看像雲煥。
雲煥不知所言,他深漆色的眸子微閃,“我的確是費盡心思的救你出來,但如果我真當想借你的力,那我何不借我自己的力。”
他也是將軍,他不請辭,手下的兵都聽命於他。
反之雲毅受過牢獄之災,雲家軍即使能招攬過來,時隔這麼長時日,人心隔肚皮,誰能知道。
雲毅不是傻人,自能聽得明白這話中的意思。
他頓了頓,未來得及說,就聽賀瀾喊了一聲:“阿煥。”
他瞳仁深深一縮,看向了賀瀾:“什麼?”
賀瀾唇角微動,實在看不過他們兩人這樣,索性將事情攤開了,她道:“爹,這件事情,聽起來,可能有些玄乎,但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您先坐好了,我再說。”
她是怕雲毅年紀大了,受不住。
雲毅鬼使神差的坐了下來,他手扶著椅柄,等著賀瀾繼續說。
她握著雲煥微微發汗的手,輕輕握緊,拉著雲煥走向雲毅。
“其實,爹,雲煥一直在,已經沒有許霖了,許霖就是雲煥,是我們的阿煥!”她一字一句,見雲毅震驚的表情,生怕他受不了這刺激,暈了過去。
雲毅張了張口,難以置信的看著雲煥,顫微的站起了身子,用力在椅柄上撐著,他目光恍惚,“難怪,難怪……”
他未多問,早在之前,他就有所懷疑,隻是覺得不可能罷了,如今賀瀾這麼一說,倒是恍然大悟。
雲煥身子繃緊,對上雲毅霧了的眸子,縱有千言萬語,隻化為一個字,他嗓音發澀:“爹。”
雲毅伸出的手微微顫抖,不能想象,再失去家人後,這種失而複得的心情,他大喝:“老天待我不薄啊!”
話落,忽板著老臉:“臭小子,這種事情竟然瞞著我!你以為我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老頑固!”
“…”賀瀾大驚,這未免轉變的也太快了罷,但她還是不禁笑出了聲。
未曾想過,雲毅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會是這樣發展的。
夜裏,他們一家子,暢快的待在花廳內,擺桌吃飯。
雖然這血脈不是雲家,但對於雲毅來講,已經值得了。
他笑道:“真想抱抱我的親孫子!”
賀瀾含笑,撫著肚間:“爹,快了,還有幾個月您就能如願了。”
“是啊。”雲毅斜睨了一眼雲煥:“臭小子,今日要不是我過來問話 ,你還要瞞著我死了不成!”
“爹,阿煥這也是擔心您啊。”賀瀾忙為雲煥開脫著。
“還沒說你呢,你既然知道,怎麼也不說,合著就將我一個人蒙在鼓裏。”雲毅扭頭又是對賀瀾說。
賀瀾與雲煥雙雙埋下頭,動了筷子,悻悻的吃著東西。
這一夜,他們一覺睡到天明。
賀瀾想,這該是她睡的最舒服的一次,心中無雜念,不用為花蛇的事情提心吊膽,也不用害怕麵對雲毅遞過來的目光。
迎著第二日的清晨,她歡喜的舒展著身子。
忽然,雲煥不防的從後麵環住她這略寬的腰肢,她一把打掉他的手:“太胖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
“哪裏,誰敢說夫人胖,這可是我們的孩兒。”他頭微微搭在賀瀾的右肩頭上,輕輕的蹭著她的臉頰:“夫人,謝謝你。”
他心中一直猶豫。
不知道該怎麼與雲毅說這件事情,即使是雲毅問過來,他也開不了口。
他輕輕的擁著賀瀾,笑得如此開心。
日頭一點點的升上,大門外,門房守著的小廝,小跑著就穿過了垂花門。
這小院中,沒有那麼多複雜的規矩。
小廝一身灰褐色的布衣,他止步於上房外,垂首站在兩步開外的地方,“少爺,外麵有馬車停下了,馬車上的徽記,是蕭家。”
“是蕭煜恒?”賀瀾忍不住開口,一想到蕭煜恒,她就想到了她那可憐的妹妹。
雲煥點頭,衝外喊了一句:“白芍,進屋伺候夫人。”
而他則是大步向外。
剛邁過門檻,就見東廂房那邊的也探出了一隻腳,雲毅走了出來,他問:“淮南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