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瀾衝著於氏頻頻點頭,“娘說的是,嘿嘿。”她傻笑了一聲,惹得於氏翻了一個白眼。
她慢動作的攀上了炕頭,雲煥就站在一旁持著她。
她坐定,方開了口:“娘,你先別忙,我與你說個事兒。”她伸手按住了於氏的手。
於氏一把打開:“說罷。我聽著呢。”
手上繼續忙著引線穿針。
賀瀾清咳了一聲,瞧著於氏溫和的側臉,縷縷光線打在她的臉上,似發了光,讓她挪不開眼。
外麵的呼聲乍起,席卷了一片淨土。
賀瀾動了動嘴皮子,話在嘴邊嘟囔著:“我們打算這就回雷州了。那邊突然有急事……”
“啥?你說啥?”於氏聽得真真兒,但還是有些不信。
當初是說好了的,賀瀾在這裏養胎,直到生產。
這才待了幾日,就變了主意,她眼風一掃:“是不是覺得在這裏,日子苦,受不了了。 ”
賀瀾無奈的垂下眼簾:“這都哪跟哪啊,娘,雷州真的出了事情,我們必須要回去處理。”
“你一個婦道人家,哪需要你去,霖子一個人去不就成了。”於氏板著一張臉,眼中瞳仁縮緊,透出了幾分不解與不快。
“娘,這次的確是事發緊急,您知道,我一早是打算讓三娘在這裏安胎,若不是事出有因,我們怎麼會回去。娘,您還信不過我。”雲煥目中清澈的如一汪清潭,任誰瞧了,也不會懷疑,有這樣一對眸子的人,會說假話。
於氏氣惱的歎息著,“我這老婆子白欣喜了一陣,霖子,照顧好三娘,別讓她受了委屈。 ”
“娘,我自不會委屈了三娘。”雲煥目露堅定,不疑有他。
與於氏說罷,白芍也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蛇大仙趁著這陣功夫,在村子外,租了一輛馬車。
一切準備妥當後,他們一行四人,向著雷州的方向出發了。
穩行的馬車內,小幾子上,置著一鼎香爐,白芍正跪坐在前,擺放著幾上的幾個茶盞。
她心中對小七匪夷所思,在將軍府時,小七雖侍奉在賀瀾身邊,卻從未像丫鬟那般,且有時常不在府中。
這次,她隨著夫人到了並州後,豈料小七與管家又出現了。
白芍雖不清楚為什麼這會兒突然回雷州,但她猜,肯定是和小七與管家來這有關。
她暗暗的想著,以眼尾的餘光悄悄的看向蛇大仙。
“我已經通知小銀了,等小銀回來的時候,會直接到雷州找咱們。”蛇大仙徐徐說道。
賀瀾點頭應著,因礙著白芍在,便沒再開口。
這一路上,他們說的都是稀鬆平常的話,未提淮南的命案,也未提花蛇的事情。
並不遠的路程,馬車緩緩而行。
待暮色四合,他們方在臨安居停下。
白芍先行下車,夜裏起了風,她手腳利索的將踩凳擺好,方小心的扶著賀瀾下了馬車。
她半仰著頭,看著門前的牌匾,不由的笑了,她偏過臉,雲煥近了身。
一切自在心中,不用言說。
院中隻亮了幾個燈籠,借著這微弱的火光,他們依稀能看清腳下的路。
為了賀瀾方便,幾人都放慢了速度。
他們穿過垂花門,方到了上房。
東廂房吱呀一聲,聽到外麵的動靜開了門,雲毅隻以為是雲煥回來了,他多瞧了幾眼:“那是……三娘回來了!”
賀瀾還未進食,肚子有些發空,她折過身子,看見了遠處的雲毅,她應著:“誒,是我,爹還沒歇下呢。”
“時辰還早。”雲毅步伐穩健的走過青石板路:“你不是說三娘要在娘家安胎嗎,出什麼事情了。”
這話是與雲煥說的。
又多瞧了眼賀瀾身後的小七,眉頭是幾不可見的擰了一下,並未問她。
“爹,那邊怎麼也不方便,家中還有其他事情要忙,我便讓他帶我回來了。”賀瀾開口回答了雲毅的問題。
“回來也好,回來也好。”雲毅略點了下頭,“先進屋裏。”他安頓著。
她咯咯笑道:“爹吃過晚飯了嗎,一會一起吃罷。”
“白芍,你去後罩房吩咐一聲,讓他們準備晚飯。”雲煥吩咐了一聲,親自扶著賀瀾進了屋內。
上房是三間連並房,又分東西次間,西次間放著書籍,文墨。
東次間是他們下榻的地方。
連接東西次間是一個方方正正的花廳。
靠牆內置一張四角邊桌。
側邊,於東次間的邊沿處,立著一架黑檀木雕花屏風,方好擋住了東次間的視線。
靠屏風處,是一張貴妃椅,賀瀾就坐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