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羨慕那些同齡人，他們都可以去上學，我隻能在家裏看孩子，幹活。”
“我記得有一次，我向我父母抱怨，我為什麼要在家裏幹活，不能去上學。我現在還清楚的記得，我父母當時的表情。”
說到這裏，趙婧無聲的動了動唇角，“沒過幾天，我父母就告訴我，可以去上學了，不用在家裏看孩子了。”
“當時年紀小，聽說可以去上學，高興的一蹦三尺高，這樣說一點也不誇張。我隻顧著高興，卻沒有問問父母，我的學費是從哪裏來的。”
“隻記得，我父母看見我這麼高興，因為常年幹活，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上，隱約也能看到一些笑意。”
“我去上學的那一天，我父親從褲兜裏掏出幾張皺巴在一起的幾塊錢，全是那種幾角幾角湊起來的。”
“我父親顫顫巍巍的遞到我手裏，我母親一遍又一遍的囑咐我一定要放好。”
“我就在弟妹期盼的眼神下，步入了學堂，那時的學習條件很簡陋，就隻有幾張桌子，小學生都是需要站著，然後趴在桌子上上課的。”
“我去上學，我弟妹就隻有跟著我父母去地裏，他倆坐在田頭，就那樣在地上爬來爬去，風吹日曬，一個個的也因為沒有營養，長得也是麵黃肌瘦。”
“估計，我妹妹的病應該就是從那個時候留下的病根，她從小身子骨弱，長得瘦瘦小小的，隻有顯得兩隻黑亮的眼睛特別大。”
“終於，我上完初中，高中，家裏的條件慢慢也好了起來。我妹妹卻倒下了。”
“家裏沒有錢，給她看病，隻有在村裏的赤腳醫生那裏抓幾副湯藥，病也就那樣一天天的熬著吧。”
池佳卉沒有打斷她，聽著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我妹妹至今都沒有出過村子，在我們那裏，女孩子就是賠錢貨，哪有人願意花錢給女孩子看病的。”
“我從那以後，勵誌要考上這一所大學。可現在考是考上了，對於我妹妹的病症依舊沒有什麼頭緒。”
趙婧眼睛裏泛著淚花，聲音幾度哽咽。
“你沒有看出是什麼病症嗎？為什麼不帶她去省城的醫院檢查一下呢？”池佳卉道。
若是知道是什麼病的話，估計她可以從她腦海裏搜尋一個方子。
趙婧搖了搖頭，“沒有，我們那裏思想很落後，都認為女孩子不如男孩子，更何況，我弟弟用不了幾年就要娶媳婦了，我父母怎麼可能拿錢給我妹妹看病。”
“那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正是一朵花的年紀，就這樣凋零嗎？你這麼多年一直在打工，存下的錢，也足夠可以去帶她檢查了呀。”池佳卉眼神疑惑的落在她的身上。
趙婧聞言呼吸一窒，眼神有些閃爍，臉上的表情有些愧疚，“我父母說聽天由命，讓我把錢存起來給她娶兒媳婦。”
“……”池佳卉無語凝噎，不知道該用蠢來形容她，還是愚蠢。
隨即一想，又覺得她說的話，前後有些矛盾，她說她是為了妹妹報考的醫校，那為什麼，又不肯花錢給她看病呢？
池佳卉想到這裏，再次看向她的目光則帶了些審視。
“我…”趙婧隻說了這一個字，便沒有了下句。
池佳卉也不勉強，畢竟這是人家的家裏事，她也不願意摻合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