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緋兒又期期艾艾的道:“李世子,李世子其實倒沒什麼,他並無心為難,都是小郡主逼他的!他……原本我落水之後他還想救我呢,是小郡主拉住了他不讓!”

邢緋兒越說越委屈,掩麵泣道:“娘,那艄公雖把我救了起來,可是,可是那麼多人看見了,讓女兒以後如何見人呀!”

邢夫人氣得發抖,顫聲連連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邢緋兒哭道:“娘,若是這件事傳了開去,還有哪個好人家會娶我呢?便是娶了,這也是一輩子的把柄,他隻要拿了這事兒出來說,女兒我便全沒了底氣!往後,往後——”

說著又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邢夫人如墜冰窖,渾身一陣冰涼!

怎麼辦?

她忍不住也滾下淚來,喚了聲“緋兒!”攬著邢緋兒哭了起來。

其實,邢緋兒也是誇大其詞了。艄公那等人,在達官貴人眼中與下人奴才有何區別?被他救上岸頂多說出去不甚光彩罷了,還不至於到談論名節的地步。

當然,若是被一位門當戶對的大家公子這麼救了,那麼這門親事十之七八是跑不掉的了。

“這可怎麼辦呀!”邢夫人含淚道:“女兒你也別難過,等你爹回來,娘好好的同他商量商量,務必要把這事兒好好的解決了!”

“解決?”邢緋兒淒然一笑,鼻音窸窣的道:“還能有什麼好法子呢?除非——”

邢夫人腦子裏正亂糟糟的如一團亂麻,邢緋兒這話便如同投擲下來的一根稻草,她想也沒想就抓在手中,順口道:“除非什麼?”

邢緋兒俏臉一紅,眉目低垂擺弄這自己的衣角,低低的道:“李世子……他,他當時便想救女兒的,後來看到女兒那樣狼狽,表現得甚是愧疚,他,說不定,說不定……”

“李世子?”邢夫人一愣,再看女兒這副神情,總算明白了過來,驚道:“你難道想嫁給他!這怎麼行!他已經訂親了呀!”

邢緋兒也顧不得羞澀了,道:“隻是訂親而已,又得了什麼呢?留郡王府那位小郡主刁蠻任性,萬事不通,絕非良配!聽說這門親事是留郡王妃當年主動提及的,當年威寧侯夫人未必不是礙於情麵不得不應!然而今非昔比,如今的威寧侯夫人,哪裏還需要顧及留郡王妃的麵子?沒準兒早就在心裏後悔這門親事呢!不然,豈會任由李世子跟那位小郡主來往?女兒家的名聲,多矜貴……”

邢夫人皺了皺眉,看向女兒。

見女兒緊張兮兮的正看向自己,不由長長一歎,苦笑道:“傻丫頭,你啊,真是個傻丫頭!”

邢緋兒被母親這又憐又愛的目光瞧得羞意大起,索性將臉皮一老,涎著臉拉扯著邢夫人的袖子,道:“娘……”

邢夫人輕輕一哼,便道:“娘從來可沒聽過你在這之前提起過李世子,怎麼好端端的會想到他——”

不等邢夫人說完,邢緋兒更羞了,頭幾乎要埋到邢夫人的懷中去,嬌羞不依道:“娘!娘!”

“好了好了!”邢夫人嗬嗬一笑,攬著她輕輕拍了拍,淡淡的道:“你爹是禮部尚書,你祖父也是禮部尚書,你兩個哥哥如今都在翰林院任職,咱們邢家可是地地道道的書香世家!這底蘊,深著呢!要認真論起來,他李家還配不上我的女兒呢!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而且既然那李世子對你並不討厭,這事兒未必就不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