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以前想的那個人是誰？”
“你不用知道，你永遠都不要知道。”藍天搖頭。
“我知道了。”真理鄭重點頭。能讓藍叔這麼說的，一定是個品性非常惡劣的家夥吧，不知道他叔為什麼會說那個人跟世界很像。跟玲玲說的一樣，世界就像天使一樣純真，就算偶爾捉弄人，也是會捉弄人的天使。
“回到正題。”藍大指著紙地圖道，“這不是我們幾個能對付的對手，我們沒有機甲，沒有飛機，沒有大炮，沒有坦克，隻靠手裏的家夥什麼也做不了。老趙你們現在回去疏散家人，理子你帶你妹妹，可以的話也要帶上玲玲，遠走高飛，離開這個城市。”藍大把自己的銀行黑卡交給了真理，“這裏的錢夠你們生活一陣子了，局麵沒穩之前不要回來，至於什麼時候穩下來，看新聞。”
“叔你怎麼辦？”真理覺得他叔判斷是對的，人革聯動作這麼大，就是要破壞掉這個重要的重工業城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不管是什麼時候，隻要打仗了，重工業城市肯定是對方第一個要打的，說不定隱轟編隊已經在路上了。現在離開α市是普通市民的唯一選擇。
“我幫你把那個女孩子找回來，既然答應你了，我就會做到。”藍天捏了一根彎曲的煙叼在嘴裏，不過沒有去點。這裏是軍火庫。
“叔，我跟你去。”真理道，“早上我就把鳳凰和玲玲給送走了，再過一會應該到海南了。”
“我老婆孩子還在丈母娘家，”老趙道，“我也沒問題。”
“我去跟女朋友說聲，馬上回來。”一龍道。
“我省事。”老錢大笑。他離婚很久了，老婆跟孩子都在另外一個城市。
“我先去趟警局，問點事。”藍天朝真理招手，“理子，你跟我來。”
真理放下了槍和彈匣，跟藍天去了公安局。
藍天是開車去的，真理坐副駕駛座。路上塞車嚴重，播放衛星廣告的大屏幕都是一片雪花，前方開車的都把頭探出窗外，竊竊私語，整個城市都陷入了一種恐怖的氛圍中。交警正在指揮交通，一輛一輛放行，暫時公路交通還沒完全癱瘓。
在車上藍天對真理道，“把能講的全告訴叔。”
“對不起，叔，我不是想隱瞞的。”真理把除了跟雷霆分手的事都說了。
“事情來了沒有去躲的道理，但是人隻能解決自己能解決的問題。”藍大口氣很淡，表情卻很凝重，“站在普通家長的立場上，我也希望你和你妹妹去人革聯，至少去看一下他們的真實情況，這是第一，第二就是能躲掉這場戰爭。這場戰爭打起來，不是死幾個人就能解決的，最糟糕的情況是這個國家會不複存在，至少要死一半人，整個社會一片動蕩，我們所有的一切可能都沒有了。但是那個叫世界的女孩子說的是對的，根子問題還是我們自己，階級固化，普通人難有作為。退役後我想了很多，也嚐試做了一點自己想做的事，但是我發現根本觸碰不到核心問題。越是了解地多，越是感到無能為力，就像隻拿一把匕首對著最先進的99A近戰機甲的那種感覺，不是光有勇氣就能解決的。於是我就想，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到底如何才能走出這裹足不前的泥淖？”
真理點頭，他很少聽到他叔說這麼多心裏話。
“要解決這個問題，需要從上到下再來一場大變革。”藍大重重吸了一口煙，“這個變革隻能由上而下發起，跟XXX年前的改革開放一樣！”
“要是那個人，他會從下而上吧。”真理接口道，“不是很奇怪麼，最有力量的人不去認識到自己的力量，反而在等別人救自己。”
“的確，最有力量的人都惶惶不可終日，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力量，”藍天道，“但是就算是他也失敗了，這樣的失敗，現在已經沒有人能承擔得起。”
“但是人革聯正在發起這樣的運動。”
“這不可能。”藍天操縱了一下手杆，貨車緩緩前進，通過了十字路口。“首先一點，能指導這種運動的組織如果擁有整個人革聯的物質條件，他們的身影會出現在這個國家的各個角落，事實沒有人看到，你被人騙了。”
“對方在撒謊？”真理驚訝，他想過這個可能，但是那老頭地位崇高，沒必要撒謊。
“豈止是撒謊，簡直是癡人說夢，”藍天十分肯定的語氣，“那是能摧毀一切現有秩序的力量，引爆那種力量的前提是明確的目的性，我不認為當今人革聯在未完全統一的情況下有那種迫切的需要。其次是群眾對運動發起者擁有絕對的信任感和強烈的認同感，我不相信當今有任何組織與個人能做到這一點，再次人革聯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組織，各種衝突此起彼伏，我不相信不同民族不同文明的衝突能在三十年內完全消化，所以根本沒有條件。貿然引爆那種力量，隻會瓦解人革聯眾委員會的執行力，使局麵完全惡化，直到不可收拾，這是有前車之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