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想說什麼。”
我說:“沒什麼,願賭服輸唄,要對我怎麼樣盡管來吧。”
沈柏騰垂眸低笑說:“我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隻是我不知道你在哪方麵認輸了,畢竟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你還有機會繼續,還沒被踢出局。”
我說:“如果我堅持下去,我並不會覺得自己會輸,袁江東不是被調查了嗎?雖然不知道他結果到底是怎樣,可至少我還是傷到他了,也嚇到他了,從那以後,在別人耳中隻要提到袁江東,他們必定就會想到江南會所這幾個字,要不了他命,但損傷到了他名譽,我估計就算這次他安然無恙回歸,他今後的動作也未必能夠再像以前一樣毫無王法的張狂了吧。”我冷笑一聲說:“其實我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會贏,我隻是不甘心,不甘心等太久,不甘心讓徐姐死不瞑目,不甘心的太多了,所以我拿上了我一輩子的運氣去賭,結果很明顯,老天爺從來都沒有站在我身邊,我這一輩子,本來就沒有好的運氣,所以,我輸了,可我沒有輸在他手上,我隻是輸在了人心上。”
沈柏騰笑著說:“哦?人心?”
我有些感歎的說:“廢話太多了,總之一句話,我認輸。”
沈柏騰聽了沒說話。
氣氛有些尷尬,我轉過身想緩解一下這氣氛,讓自己顯得相對從容淡定一點,可稍微一轉身,眼睛忽然在窗戶外麵瞟到一個東西,這東西讓我出了一身冷汗。
窗戶的正對麵有一隻槍口正如死神之手對準我房間的方向,我僵硬的站在那裏許久,過了好久,我才轉過身看向仍舊保持先前坐姿的沈柏騰,我說:“昨天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哪裏。”
沈柏騰對於我滿臉異樣,他反而笑得一臉輕鬆問:“還好昨天和你在一起的是個女人。”沈柏騰說:“如果是男人的話,估計你也沒有機會再回沈家。”
我說:“昨天你就想好要殺我了。”
沈柏騰從床上站起來,走到一處桌邊,從棋盤上捏起一粒黑色的棋子,他拿在手上把玩著:“對於不受控製的東西,通常我都選擇除掉,或者毀掉,可不知道為什麼對於你,這樣的規則總是一步一步推遲,推到後麵,才發現反而差點釀成了大錯,我很煩惱,到底要怎麼樣對你,你才會受我控製,受我擺布呢。”
沈柏騰指尖那枚黑色的棋子輕輕落在玉盤上,冷笑一聲:“我想,我應該一早就選擇這樣的處理方法,之後也就不會有這樣多的麻煩事情來煩我。”
我腳步下意識往後後退幾步,說:“是啊,你早該這樣了,不受你掌控的那天,你早該做這樣的選擇了。”
沈柏騰見我一臉似悲似喜的模樣,他說:“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說完這句話,便轉過身沒有再看我,出了我房間,我以為我身後那槍口一定會在他出門之時,砰的一下,有東西從我腦袋內穿孔而過,可我僵硬著脖子等了很久,並沒有等到。
等我轉過身去看時,對麵樓那槍口隨著沈柏騰的離開消失了。
我跌坐在地下,用手捂著臉,笑了出來,我也不知道知道自己在笑什麼,隻是覺得特別好笑,原來,他要殺我的心,早就有了。
原來,早就有了……
我笑著環顧四周,笑了好久,嘴角的笑容止住,便再也笑不出來,隻是表情麻木的坐在那裏,無悲無喜。
之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後,我基本上不再出沈家,無論外界發生了怎樣的事情我也沒有理會,每天就在沈家這偌大的宅子內像個幽靈一樣四處遊走著,仆人和我打招呼,我也不理會。
隻是做著我的事情,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袁江東是怎樣脫險的我不知道,我沒有去觀察,但我想,他這樣的人,怎麼會那麼輕易倒,朋比為奸,根本倒不了。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天真,多愚昧,多可笑,單純的多麼讓人不可思議。
二十三歲的年紀,果然還是愛幻想,愛天馬行空,和他們這些老謀深算的人來比,還是太過稚嫩。
那段時間,偌大的沈家隻有我和二太太兩個人,竟然難得的是,兩個人相處的萬分和諧,她在祠堂內念佛誦經時,我便同她一起跪在蒲團上麵,有時候一跪下,便是一整天,心是無比的寧靜。
二太太說,人之所以有煩惱,是因為想得太多,要得太多,拿得太多,放不下太多,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