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沒事,我不怕苦。”
他意外的說:“今天怎麼這麼聽話?”
我說:“忽然覺得和你唱反調沒什麼意思了。”
他竟然笑了,抬手在我額頭上輕彈了幾下說:“我看你和我唱反調,還唱得挺起勁的。”
我裝傻說:“有嗎?”我又添了一句說:“肯定沒有。”
他趁我正在和他說話的功夫,忽然拿著勺子往我嘴裏一灌,我懵了三秒,感覺喉嚨內有什麼東西迅速滑了進去,回過神來後,我才發現那味道苦得我想喊媽。
沈柏騰見到我這反應,笑著說:“還有三顆。”
剛才沈柏騰是分散我的注意力,趁我沒有反應過來時,把藥給灌了進去,可現在我早就有防備了,而且那藥難吃的要死,我忽然莫名的很想任性一下,因為我從來沒有試著在生病時和誰撒過嬌。
我知道這樣任性的做法,並且任性的對象和條件都不被允許,可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很想試一下,哪怕就一下。
果然腦袋比心的反應還要快,我便死死閉上嘴,對他說:“我不要吃了,簡直和毒藥一樣。”
沈柏騰根本沒有理會我,他隻是笑了一下,繼續掰開膠囊,用水兌好說:“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吃藥還要靠哄嗎?”
我說:“你就當我是個孩子吧。”
他說:“其實我對待孩子很凶的,你應該沒見識過。”
我不怎麼相信,雖然確實沒有見過他和孩子相處過,可他最凶的時候我是實打實的見過,應該對待孩子相比,和對待我想比,我覺得,對待孩子態度肯定會要好點。
我說:“比對我凶嗎?”
他說:“嗯,凶得多。”
我說:“如果你對待孩子他不吃藥怎麼辦?”
沈柏騰想了三秒,他忽然掐住我下巴,在我反應過來之際,忽然拿著勺子又是一勺灌下去,又把我灌得個措手不及。
我第一時間就要吐出來,因為這藥真的太苦太難聞了,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夠承受的,可誰知到沈柏騰為了防止我這一招,竟然直接按住下巴,對我嚴肅的說:“如果我在對待生病不肯吃藥的孩子,會動手打人,你信不信?”
我痛苦的看向他,不斷發出嗚咽聲表示痛苦,他根本不理會我,一直盯著我頸脖的喉嚨處,在確定我吞下去後,他才送開口,滿意的笑著說:“當然,如果她老老實實吞下去了,我也會有獎勵。”
我剛想問他什麼獎勵,他忽然俯下身,吻住了我唇,我瞪大眼睛看向他,他舔了舔唇,大約是舔到藥的殘渣了,沒有皺了皺眉,便一點一點將我唇上的苦味舔幹淨,舔完後,他並沒有先離開,而是用舌尖往我唇內抵過來一顆東西,是之前他含在嘴裏的糖果,檸檬味的。
糖果在口腔內化開後,驅散了苦味,我痛苦的表情也暫時緩解了一下。
他笑了笑,便離開了我的唇,為我拉了拉被子說:“好了,休息吧。”
我含著那顆糖,就那樣愣愣的看著他。
我忽然覺得原來生病也是可以這樣美妙,可這樣的沈柏騰就像一團雲霧,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這樣的他,又會在什麼時候消失。
我並不想休息,沈柏騰並沒有離開,而是在病房內陪著我,可因為江中礦場那邊的事情,現在全部都是他在處理,他的工作非常忙,便隻能讓周助理把文件搬來這裏,他坐在我床邊不斷翻閱著文件,時而皺眉,時而舒展,時而認真。
我忽然想,如果人生永遠停止在這樣的狀態,那該多好。
可這一切,就跟這顆糖一般,時間到了,糖化了,一切都被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