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姑娘眼睛一亮，好像領悟到了什麼。
“古琴的韻味是虛靜高雅的，要達到這樣的意境，則要求彈琴者必須將外在環境和平和舒適的內在心境合二為一，才能達到琴曲中追求的心物相合、人琴合一的藝術境界。”
肖凡停了停，抓起台上的酒杯，灌了一杯後，蓋棺定論道：“所以簡單來說，歐陽姑娘你的琴音並非不高雅超絕，而是因條件所限製。若你撫琴，選擇的是靜室高齋，或是層樓的上頭，或是林石的裏麵，或是山巔之上，或是水涯之中，再遇著天地清和的時候，風清月朗，焚香靜坐，心不外想，然後正衣冠，暗合天地之靈，或許就能彈奏出天仙般的琴音。”
這番彈奏原理，可能有些苛刻，但也確實有些道理，眾人暗暗點頭。
歐陽姑娘聽著少年的話語，沉思了一陣，並未反駁，算是默認了。
“第三，矯揉造作，無病而呻了。觀歐陽姑娘，花一般的年紀，正是青春年少之時，可是曲詞之中，滿是幽怨哀傷，這般造作，說好聽點叫做為賦新詞強說愁，說難聽點嘛，自然就是無病而呻。”
肖凡笑著說道，意思就是，你個小丫頭，情情愛愛這些高深的東西，怕是沾都沒有沾過，哪裏體會得到女妓那種十年如一日等待的痛苦？
眾人聽完肖凡的話，也不由得有幾分佩服。誠如肖凡所言，歐陽姑娘琴技中的破綻確實很明顯，無論是曲舞相合、琴道境界，還是矯揉造作，都是極為明顯的，可偏偏眾人就是沒有意識到，就連自己啊，平時叫嚷著是精通琴棋書畫，自恃音律也不凡，可是經過今晚，恐怕自己再不敢在大家麵前說什麼禹城第一了。
再看廳中這位少年，身上的衣衫雖是破破爛爛，但才華卻是有幾分的，而且他能夠看出常人所不能看的東西，觀察入微，也算是難得的人才。
不過，越是有才華的人，就越是讓人生厭。莫定波在一旁大喝悶酒，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今晚爭鋒，自己徹底的輸了陣腳，他眼神寒光閃爍，口中不停喃喃自語：日後，定要你加陪償還。
如果眼神能殺人，肖凡能死九回。
肖凡說完三點之後，就停住了嘴巴，應該是說完了。歐陽姑娘緊皺雙眉，思索良久，臉上時紅時白。驕傲的她，即便是真被肖凡說中了破綻，心裏也不太好受，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模樣。可偏偏無法反駁，隻得輕輕哼了一聲，算是表達自己的態度。
肖凡是吃定了她的，向姬中平眨巴幾下眼睛，示意你做好收禮的準備吧，笑著對歐陽姑娘道：“姑娘，你可心服？”
歐陽姑娘頓時陷入了尷尬之中，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