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關,四戰之地,兵家必爭之,百姓無不以武立德。(簡單的說,此地百姓民風彪悍,崇尚武風。)
冷家,世代門閥,久居此地三百年。
如今元末至正二十一年,以單傳至九代,現家主冷禪,為人廣結善緣,又是武術大宗師,即開武館廣收門徒,弟子達三千之眾。
膝下有一子,年方十五,名為冷無霜,從小體弱多病,兩年前,積病成災,因身骨多年打熬受損,又加精神壓力過大,心神疲憊,從而一蹶不振,久病不起。
冷家自從建立門閥世家之日起,便立祖訓:凡冷家男丁,三歲習武,五歲讀春秋,習武十年後,便可以武立德,獨自闖天下。
不知怎地上天似乎不怎麼眷戀冷家,一直以來,冷世門閥,都是人丁單薄,冷氏武技蓋世天下,但傳嫡不傳賢,曆代繼承人都習大成者之後,草草娶妻生子,留下一人,便縱橫天下去了!
冷家雖然曆代繼承人隻有一人,但歸心依附者甚多,不然也不可能成為門閥,其中一些舊故、門生、部下都大多以冷姓自之,三四代後,逐漸形成一個龐大的群體,聚居在這片豐饒肥美的土地上。
冷家在前三代的積累下,以武立軍勳,一時官至大將軍,之後,但凡冷家繼承人都是上將軍、封疆大吏,甚至官居元帥。
冷無霜的爺爺,因兵敗,報國無望,含恨而死,其父為人豁達,喜好佛學,與世不爭,但祖訓和父親的臨終遺誌不敢忘,把希望都寄予下一代,所以從小就對冷無霜嚴酷無比,時時告誡,以振興家族和複興華夏兒女之國為己任。
冷無霜出生的那一天,是二十四節氣中的霜降,然而在武關這塊土地上,一片無霜,其父冷禪覺得善有機緣,處處透露著不尋常,便命其名無霜,希望兒子能用自己的成就來造福百姓。
在冷無霜三歲的時候,冷家粥棚在關內救濟流民,一個五歲的小孩在關外倒地不起,瑟瑟發抖,傍邊就是他凍死的父母親,冷無霜隨父回來時,見此情景。
不禁走下車來,把一個饅頭塞給了這個孩子,當這個孩子接過饅頭看著冷無霜那純淨的眼睛時,他心靈震撼了,命中注定他這輩子永遠要追隨。
冷禪看著自己的兒子這樣的悲天憫人,被其感動,命人把這孩子的父母給葬了,牽著他的手遞給冷無霜,一起帶回冷府。
冷無霜三歲了,要開始習武,這個孩子就常伴左右,言語甚少,冷禪見之,起名冷無言。
三歲的冷無霜至此便開始了冷酷無比的習武讀書生涯。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日不輟。
“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剛柔並濟不低頭,心中有天地!”
臥似一張弓,站似一顆鬆,不動不搖坐如鍾,走路一陣風
清風劍在手雙刀就看走
手是兩扇門腳下一條根
棍掃一大片槍挑一條線,身輕好似雲中燕……
在寒潭深水間,在冬天雪地中,在悠悠草地上,在黃土旱田裏,在烈日當頭下,在皓月當空外;到處都是冷無霜那幼小的身軀,十年如一日,風雨無阻!
十年的堅韌不拔,十年的飽經風霜,有多少的苦楚,多少的磨難,誰能明了?
最大的煎熬:還是來自父輩的希望,祖輩的榮焉以及無形中巨大的壓力。
前輩們的榮譽和豐功偉績無法攀登。
這具軀體承受了太多、太多……
有多少次,他曾想放棄,但是,他不能……
有多少個夜晚,都是伴隨著疼痛和淚水度過……
在父親麵前,他表現的是那麼的剛毅和優秀;在沒人的時候,常常咳出大片大片的黑血。
每當這個時候,冷無言就想阻止他這樣下去,但是一次次,從冷無霜堅定的眼神中,他不忍心,不忍心啊!
他恨不得能代替冷無霜承受那無盡的痛苦和非人般的壓力;每念及此,他就更加的賣力習武,勤奮學習,以至於言語更加的稀少了。
十年成,十年磨一劍,就在冷無霜接受冷家祖製禮時,病倒了。
冷府上下無不緊張萬分,請來當地最好的郎中看病,診斷結果為:先天身骨弱,積病成疾;長年心積壓(心裏積累的壓力過大),精、氣、神受損嚴重;需靜養。
一病就是兩年,兩年臥床不起,冷父時時歎氣,冷母終日以淚洗麵,冷府上下哀愁不斷。
這兩年來,冷府求遍天下名醫無數,花費財帛萬萬兩,用藥數千種,還是不見起色。
在這兩年中冷無言一刻不離,貼身伺候,從抓藥、煎藥、喂藥到擦拭身體;每日陪伴讀書,吃飯;給其講新鮮事,逗其解悶。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這一日晚上,冷無霜終於爆發了,他再也忍不了了,大聲向冷無言吼道:“滾,滾出去,都給我滾!”隨手把藥碗掀翻,湯藥灑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