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一直以來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苦逼的助理,沒有之一!
攤上這麼個主子,成天木著張臉,跟他說話吧,沒回應,哪怕他整個大活人杵在他麵前,他連睫毛也不眨動一下,根本把他視若無物。除了拍戲時,其他時候白書音誰也不搭理,就算對方是最大腕的導演,他也從來不曾主動討好巴結,連最起碼的打招呼都要硬壓著他上前。要不是他背後有QSC和齊子雲兩尊大佛,早被這個圈子排擠得混不下去了。
為了不得罪人,小何沒少給導演和其他合作演員賠笑臉說好話,還經常自掏腰包打著白書音的名義請劇組吃宵夜喝下午茶,雖然事後都能得到報銷吧,但素!他覺得自己做這些事情,白書音別說記在心裏念著他的好了,怕是根本看都沒看到,他甚至懷疑白書音到底知不知道還有他這一號人物的存在,恐怕在他眼裏,自己還不如一隻花盆,花盆還能用來栽花呢,但他小何純粹就是個團空氣啊空氣。
久而久之,他也覺得氣餒,也不上趕著找不自在了,不過工作就是工作,該做的他還是會做,當時齊子雲挑選他,也是因為他的責任心。說到底,白書音雖不是個好親近的老板,但至少不會像某些脾氣大的明星沒事為難自己的助理,總的來說並不算難伺候。而且時間久了,對白書音更加了解之後,他覺得他的種種行為、對外界強烈抵觸的反應,已經不僅僅是性格孤僻可以說得過去的了,而是絕對有嚴重的心理障!
白書音的人生似乎永遠停留在了某一刻,他每天重複做著同樣的事情,拒絕任何改變,就像他的身體裏安裝了一段電腦程序,死板的控製了他的一言一行。一旦既定的行為打破,他就會變得焦躁不安,嚴重時乃至於情緒失控,瀕臨崩潰。
他和齊子雲不是沒有勸過他去看心理醫生,但是白書音完全拒絕,他不覺得自己有病,反而用漠然而戒備的目光冷冷凝視他們——他在拒絕任何人把他從自我的世界裏拯救出來。這樣的白書音讓小何覺得既可悲又可憐,想要幫助,卻無能為力。
不需要拍戲的日子裏,白書音每天固定的時間起床——前提是他前一晚沒有失眠,然後準備早餐,餐點翻來覆去就是那幾樣,明明是獨自一個人,卻準備兩份,自己麵前放一份,身邊最靠近的位置放一份。小何不止一次看到過這種情景,每次看到都會頭皮發麻。
這次也不例外,他送某個廣告合約過來,進門就看到這副場景。定了定神,他目不斜視的走向白書音,把一堆紙放到他眼皮子底下,拍了拍,說:“合約給你帶過來了,你吃完馬上看一下,沒什麼問題就簽了,我等會還要帶回去。”
白書音仿佛沒聽見,依舊機械地往嘴裏塞著食物,簡單咀嚼幾下便吞咽下去,從他臉上完全看不出一點享受美食的愉悅,仿佛隻是為了吃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