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小的時候,徐一凡又時常不在家,對徐一凡的記憶本就少的可憐,這麼多年過去後,他雖然恨他怨他,更多的是覺得他對不起自己的母親。他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就算沒有父親,一樣活的很好。他根本不需要徐一凡突然出現在他的生活裏。
當初,徐一凡提出要收養安瑾為養子時,安瑾很想冷聲質問他,他憑什麼還有臉出現?在他拋妻棄子之後,在妻子因他而逝後,在孩子早已不需要他的時候,他怎麼好意思?安瑾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他明明生了他,竟然還好意思提出收養他?
當初的一切真的可以一筆勾銷麼?
他把自己當成了什麼?隻要主人招招手就會巴巴湊上去的小寵物麼?
可惜,徐一凡不是他的主人,他安瑾也不會無緣無故作踐自己。
安瑾有滿腔的怒火,有說不盡的委屈,早知道這對狗男女也在,安瑾根本不該過來,蘇子軒明明說了隻是父母想請他吃個飯而已,結果竟然變成了收養大會?連他也成了騙子。
恨也罷,厭惡也罷,雖然很想當眾羞辱男人一番,想但是安瑾不能。
因為周圍不止他們兩個,還有蘇子軒,有蘇子軒的父母,爺爺,甚至還有蘇雅棋,那個讓安瑾討厭的女人,他不願在他們麵前失態。他也不願將自己的過往暴露在陽光下。連他都為這個男人感到羞恥。
如果說剛開始,安瑾隻是恨他而已,自從他提出想要收養安瑾時,安瑾是開始惡心他。實打實的惡心,不然從醫院出來後,也不會因為胃不舒服就吐出來。別說跟他打交道,安瑾連瞥他一眼的欲望都沒有,他怕髒了自己的眼睛。
因為一直處於半回憶狀態,腦海中總是閃過一幕幕場景,安瑾的心情也不見得多好。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不管怎樣,現在他已經住進了蘇家老宅,暫時是沒法抽身了,一切等睡醒再說吧,車到山前必有路。
原本景睿權一直在凝神修煉,但是安瑾情緒波動太大時,不需要他主動查探,他就能感受到安瑾的心情。景睿權剛被自己的親人背叛過,自然明白那種痛苦的滋味。本來他還有些同情安瑾的遭遇,見他打算睡覺,景睿權眯了眯眼。
安瑾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又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盡管算不上疼,突然被人襲擊了一下,感覺自然不是多好,膽小的都能被嚇死。
“你抽什麼瘋?”安瑾有些不爽,武力值高,了不起呀,窮顯擺!
被戳了一下後,安瑾倒是想起了之前答應他的事,說好要將夜晚的掌控權交給他。剛剛一糾結竟然給忘了,他不是不講理的人,明白這人是在提醒自己,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兄弟,嘴巴不是擺設,以後有話要說直接開口就成,別老一驚一乍的。你再戳下去,腦漿戳出來,小心糊你一臉。”
安瑾顯然還記得之前景睿權對他的折磨,字裏行間都透著記恨。
先不說景睿權戳的根本不是安瑾的腦袋,不過是條神經線罷了,另外就算真戳破他的腦袋,腦漿也隻能往下淌,景睿權比安瑾高了大半頭,想把腦漿糊到他臉上談何容易?
何況他現在又是魂魄狀態。
景睿權沒有理會。
安瑾道:“我要怎樣才能將掌控權讓你給?”
“試著接納我的存在。”說完,景睿權就沒再開口。
安瑾歎口氣,覺得這個人要是去他們學校當老師,絕對是史上最不負責任的老師!將功法傳給他後,一副不聞不問的架勢也就罷了,現在關乎到他自己能否順利修煉,竟然又一句話打發他。就這樣,真去當老師,說不準還沒開始上課就被轟了出來。
安瑾無比鬱卒,從來沒見過這麼不懂得溝通的人,隻得循循善誘道:“究竟要怎麼接納你?你不是已經在我體內了?咱說具體點成麼?我根本不了解你什麼意思。”
景睿權皺了下眉,似乎是沒想到該怎麼解釋。
察覺到安瑾緊繃著身體,景睿權提醒道:“身體,先放鬆些。”
盡管很抗拒,聽到男人的話後,安瑾卻竭盡全力放鬆了下來,畢竟,對方救了他也不能白救不是?現在不過是稍微回報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做好心理建設,安瑾才真正坦然下來。按照景睿權所說的努力接受他的存在。
努力了大半天終於有了收獲,景睿權凝神一動,成功附在了安瑾身上。
之前他隻是附在了安瑾的右臂上,跟現在完全掌控他的身體根本不是一個概念,安瑾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就發現自己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