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了整個安山市,時間臨近午夜,街頭幾乎已經看不到什麼身影,街邊住房裏的燈火也變得稀疏暗淡下來。整個城市遠離了喧囂,漸漸回歸最初的平靜。夜色變得越來越深了,仿佛一隻洪荒巨獸要將整個世界吞沒,帶來無盡的黑暗。街邊的巷弄裏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黑色氣息、突然,一道身影從黑暗中閃出,逐步走到了街道中央。路燈在他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如同一道利刃要將馬路切割開來。借著路燈的光亮,可以看出這是一個身材十分修長的男生,一身寬鬆的黑色風衣,背上背著一個大大的旅行袋,似乎是要出遠門的樣子。往上看去,清秀的瓜子臉上仿佛有著一絲落寞,也有著一絲釋然。他靜靜的站在那裏,仿佛漸漸融入了黑暗之中,又仿佛跟整個環境格格不入,一時間竟有一些仙風道骨脫凡出塵的意境。終於,他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長吐一口氣,走向了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越野車,拉開後門,將背上的旅行袋放進去,轉身坐進了駕駛室。雖然脫下了沉重的旅行袋,但他絲毫沒有覺得肩頭的重量減少了,恰恰相反,似乎又有更多無形的壓力,正漸漸的向他襲來。透過車窗,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剛剛他從中走出的巷弄,似乎想要透過那無盡的黑暗再去看一眼那曾經的“故居”。是的,從今夜開始,那裏也許就是“故居”了。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導航儀,上麵顯示出一條蜿蜒曲折的路線,而最終的目的地顯示為:羅布泊!傳說中的死亡之海!
此時此刻,華夏科學院總部,平時早該沒有燈光的院長辦公室裏卻亮如白晝。隔著茶幾的真皮沙發兩側坐著兩位中年長者。其中一位正是如今的華夏科學院院長,陳學東。此時的他一臉凝重,望著對麵的老朋友,同時也是現任華夏科學院副院長,朱茂文。此時的朱茂文正對著陳學冬怒目而視:“你讓他去了?你真的就讓他去了?”陳學冬臉色一沉:“你以為我想讓他去?你以為我願意眼睜睜看著他再去送死?”“啪”的一聲,朱茂文狠狠地拍了一下茶幾,站起身來用手指著陳學冬:“你明明知道是送死可結果還是讓他去了?你個老不死的怎麼越老越糊塗了!”“坐下!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哪裏還有一點華夏科學院副院長的樣子!”陳學冬也不禁抬高了音量。“院長個屁!要不是為了照顧小古我才懶得當這個破副院長,我隻知道我是小古他幹爹!你別拿你那破位置來壓我,對我不管用!”朱茂文越說越激動,指在半空中的手都不禁有些顫抖。“難道你是他幹爹我就不是他幹爹了?我跟你一樣都是看著古辰這孩子長大的,我也是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看待的!”陳學冬沉聲答道。“哼。”朱茂文冷笑一聲,“親生兒子?你就是這樣對你的親生兒子的?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也不攔著?”陳學冬欲言又止,從那緊鎖的眉頭和抿著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內心此時也正在經曆著巨大的痛苦與煎熬。“怎麼?說不出話了?我看你個老不死的根本就是虛情假意!虧得小古從小最敬重你這位陳叔叔,殊不知他這個陳叔叔卻是個冷血動物!”陳學冬深深地看了朱茂文一眼,歎了口氣:“幹爹再親,對他再好,到底隻是幹爹,你覺得能比得上他的親生父親嗎?”朱茂文聞言一愣,指在半空中的手不禁放了下來,原先充滿怒火與質疑的眼神也不禁漸漸暗淡下來,整個人頹然的一屁股坐回沙發裏,雙手無力的耷拉在雙腿兩側,不禁喃喃自語:“是啊,我們倆對他再好也替代不了他的親生父親啊。其實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小古遲早會跟他父親一樣,走上這條不歸路的。他的性格跟他父親一樣,執拗,倔強,認準的事怎麼也勸不回來。隻是我覺得愧對老彭啊,想當年在羅布泊,要不是老彭,咱倆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本想著老彭失蹤了之後我們可以替他好好照顧他的兒子,沒想到不僅沒照顧好,現在居然也選擇了去那該死的羅布泊。哎。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老彭留下的筆記交還給他兒子。就該由我們帶進墳墓裏去!那筆記根本就。。。”“閉嘴!”陳學冬突然大聲喝道,隨即快步走到門口猛地拉開大門四處張望,確定了沒有人經過之後才走回原先的座位,瞪著朱茂文低喝道:“你是真的想要古辰死嗎?他去了羅布泊能不能回來還不知道,但是你剛才的話要是被外人聽見了,就算他能從羅布泊回來,也是必死無疑!我看你是真的老糊塗了!”“啊!”朱茂文突然一下子回過神來,回想起剛才自己無意中吐露出的秘辛,不禁一身冷汗。羅布泊,失蹤,姓彭,這幾個關鍵詞稍加聯係,都指向了一個人——原華夏科學院院長,華夏羅布泊考察隊隊長,帶領考察隊史無前例第一次橫貫羅布泊湖底的偉大科學家,彭加木!這還不是關鍵,最最關鍵的是,筆記!!!彭加木的筆記!!!對羅布泊曆史不了解的人可能不會知道這本筆記的重要性,但是隻要知道一點,彭加木生前曾三次進入羅布泊進行探查研究,在第三次探查過程中的某一天下午,隨行人員發現彭加木不知所蹤,隻留下了一張字條:我向東去找水井。然後,為了尋找一名失蹤的科學家,一個地址考察隊的隊長,國家先後4次派出十幾架飛機、幾十輛汽車、幾千人拉網式的尋找,麵對著黑風暴刮起的沙包、沙梁、沙山,進行一遍遍的地毯式搜索。顯而易見,彭加木必定身負驚天的大秘密,大到一個國家都不惜動用大量資源再三去尋找,甚至表現出不惜一切代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架勢。而現在,此時此刻,在這個房間裏,這兩位華夏科學院的最高領導人的對話裏,居然出現了彭加木的筆記!!!羅布泊,一直是一個充滿神秘和危險的地域,被譽為“地球之耳”,不僅是因為從遙遠的太空用衛星拍攝的照片上,羅布泊的形狀酷似人的一隻耳朵,甚至有耳輪,耳洞。最主要的是,前蘇聯於上世紀七十年代曾經發起過一項名為“地球望遠鏡”的計劃,試圖通過超深鑽井去了解地球的內部。可當鑽進的深度超過12000米時,鑽井裏傳來了奇怪的聲音,當時在場的人們發誓說,聽到的聲音就像是地獄中罪人的呼叫。人們不禁聯想到,或許這種傾聽不是單一的,而是相互的。“地獄”裏也能聽到我們的聲音。而羅布泊,就是他們的耳朵。這些發現一度引起了巨大的恐慌,人類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唯一性,不要說在整個宇宙的唯一性了,僅僅是在地球上,或許,人類都不是唯一的存在。。。於是,眾多的探險家前赴後繼奔向羅布泊,想要進入“地球之耳”的“耳洞”去一探究竟。但是,眾多的人走了進去,卻幾乎沒有見到人回來。寥寥無幾回來的幾個人也是瘋的瘋,死的死。隨著眾多離奇的失蹤,死亡事件發生,羅布泊又多了一個新的稱呼:死亡之海!而唯一一個成功往返並有所發現的人,就是彭加木!早在前蘇聯進行“地球望遠鏡”計劃的十年前,彭加木就帶領幾個科學工作者環羅布泊一周,采集了水樣和礦物標本,發現了羅布泊竟然有重水的存在!而重水是製造核能源不可缺少的物質!但是後來因為時間短促,一無所獲。即便如此,這一發現還是大大的激勵了彭加木的信心,這還僅僅是在外圍的考察,就有了如此重大的發現,於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後,於前蘇聯“地球望遠鏡”計劃的九年之後,彭加木在國務院的批準下,再次進行了第二次的考察,一年之後,又緊接著進行了第三次,很不幸的是,在這一次的考察過程中,彭加木神秘失蹤了。而陳學冬和朱茂文,正是當年跟隨彭加木一起進行了前後共三次探險的兩名隊員。其他中途加入或離開的人,彭加木始終無法對他們產生信任,唯獨對這兩個十幾年一起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彭加木照顧有佳,一次次的憑借自己的經驗將他們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帶領他們一次次的穿越羅布泊這片神秘的地域。而且,就在彭加木消失的前一天晚上,他把陳學冬和朱茂文都叫到了自己的帳篷裏,向他們吐露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一個改變了陳學冬和朱茂文一生的秘密重水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