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弟弟。”蘭皙說，“唉。”
“你的弟弟多大了？”金琳問她。
“他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比我小兩分鍾。”蘭皙說，“我們倆真的是‘心有靈犀’。”
金琳的腳步慢了下來，她稍一遲疑，又趕了上去，和蘭皙並列了。
天哪，她心想，要跟自己的雙胞胎弟弟分開，這……隻是有點殘忍。
“他沒有來這裏，你很失望吧。”
蘭溪的臉色陰沉了，“他……並不是個正常人。”
“哦。”金琳說，“抱歉，蘭皙。”
“沒什麼好道歉的啦。”蘭皙又恢複了歡快的樣子，“輕度自閉症，他挺快樂的。”
“是的。”金琳說。
“你呢？你來這裏之後，會不會有什麼舍不得的人？”蘭皙問她。
“一個也沒有。”金琳說，“我哥哥比我大兩歲，不過我可不會舍不得他。”
“那是你運氣好。”蘭皙說，“金琳，你知不知道，你們第十四組有一個特別厲害的人。”
“哦，怎樣呢？”金琳問。
“那個人在綜合能力測試評估中得了500分！”蘭皙讚歎般地說，“500分！那可是滿分哪！聽說我們這些人也就400分左右，那些沒選上的人百分之九十僅僅得零點零零幾分……想象一下，好幾百萬人僅僅隻有0.001分！而且不是弱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有那麼神奇嗎？”金琳說，“我真不敢相信那份問卷有那麼厲害，隻能把什麼都測出來，那上麵的題目有難度嗎？”
“當然有難度。”蘭皙說，“這就叫‘海選’。”
“他們膽子真大，這可是有泄漏的風險的。”金琳說，“不過在這之前倒是也叫我們做了不少五花八門的問卷，好吧，我明白他們的用意了。”
“你知道那個得500分的是誰嗎？”蘭皙問。
“我怎麼知道？”金琳說，“不過你可以試著問問你的指導員。”
“我們的指導員嗎？”蘭皙歎口氣，“我覺得他看上去初中也沒畢業，他實在太年輕了。”
“二十六歲的人，不容易顯老的。”金琳說。
“是的。”蘭皙說，“不過我才不會問他，我可不想讓他認為，我有一顆八卦的心。”
她們圍著體育館跑著，終於到終點了。
她們猛地停下，蘭皙用手撐著膝蓋喘氣，金琳站在那裏，撫摸著手腕上的黑色手表，它有點笨重，她看著它，22：35，她覺得它似乎比實際重量更重。
它很重，也很重要。金琳在心裏對自己說。
“我發現邊跑步邊講話真的輕鬆不少！”蘭皙說，“這就好了，以後我不會在跑步時累死累活地了。金琳，你不累嗎？”
“當然累。”金琳說。
“看不出來。”蘭皙說。
“這個……”金琳說，“我特別不喜歡讓別人看出我很累之類的……很傷我自尊心的。”
“你真會裝呀。”蘭皙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這個我也可以裝出來呢！好，以後我就也這樣——在累死了的時候表現得跟沒事人兒似的，一定很有趣。”
“對，特別有趣。”金琳說，“哎呀，指導員要說話了。”
“就像這樣。”指導員大聲說，“單腳站著，看！不要搖晃。”
她兩手貼著褲縫，用一隻腳站著，穩得就像這龐大的體育館裏那些立在天花板與地麵之間的柱子。
“好厲害。”蘭皙低聲說，“這是練氣功練出來的嗎？”
“現在你們模仿這個動作吧。”指導員說，“注意！我希望今天離開這個體育館後，你們每個人都能夠用單腳穩穩地站上隨便多長時間。我相信你們都可以做到的，開始練習吧。”
“我想知道如果有人做不到會怎麼樣。”蘭皙說。
“我覺得這種問題我們永遠別想比較好。”金琳說。
“why？”蘭皙說，“kitot？為什麼？”
“因為，”金琳笑了起來，“耳機還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