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如此吧。這樣的話,看來咱們的計劃還得再改改。真是,麻煩呐!”
“暫且,靜觀其變吧。”
小巧精致的白玉熏爐裏靜靜燃盡了最後一絲煙氣,煙霧輕輕地升騰,模糊了光影。窗外橘黃的夕陽餘暉透過窗子照進來,灑在屋子裏,黃燦燦的好像有赤金一樣的光彩。
鄢霽金昱此時並不知道,老天,或者說他們自己,給他們下了一個多大的套子。
所以說呢,做人呐,還是簡單點兒好。想的太多,真的容易把自己給繞進去。
明楚曆1008年,九月初十。
啟城南郊的竹林邊有兩個亭子,迎君亭,送君亭。
夕陽漸漸把影子拉長,纖長的竹影搭在八角小亭上,小亭子柱子上紅漆斑駁,亭子裏一張矮矮的石桌,一對石凳。
迎君亭旁的柳樹下拴著兩匹大黑馬,階下站著兩道筆挺修長的人影。橘紅的餘暉照在靛青色的人影身上,顯得繡著的毛色金黃的老虎威風凜凜。
噠噠噠的馬蹄聲漸近,隻聽一人“籲”地一聲拉住馬韁,隨即跳下馬背,大笑著朝著杭離走來,“總算趕到京城了!離兒,一切可好?”
“三舅舅!”杭離一臉驚喜,快步迎上走來的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
杜溫信棗紅麵色,身材中等,略微有些發福,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竟是武職出身的人。
“小五給三舅老爺請安!”魏小五笑嘻嘻地也趕上來給杜溫信見禮,杜溫信哈哈一笑,擺手道:“沒有外人,都隨意,隨意!”
“三舅舅,表哥他們呢?”杭離向後一望,卻不見其他人,問道。
“半道上接到你的信,他們分頭打聽珃兒的下落了。”杜溫信一抹頭上的汗珠,“誒,你信裏說的也不清楚,珃兒究竟怎麼了?為什麼不願意回家?”
杭離一歎,發愁道:“一言難盡呀,三舅,咱們先進城,走著說著罷!”
“也好。”
杭離和杜溫信走在前頭,魏小五牽著三匹馬跟在後麵。三人進城尋了一家客棧安置下來。
“就是這麼個情況,”杭離把如何遇見杜嫣,又如何在杜嫣的指點下行事細細說來,末了,杭離頭疼地按著眼角,道,“我猜珃兒在京城這些年爾虞我詐的經曆太多了,又受了太多苦,打心底怨恨上了二舅和嶺南,所以不願意認祖歸宗吧。唉,真想不明白她是怎麼把魚符袋塞進來的!”
杜溫信一歎,反複端詳著玉佩袋子,拍拍杭離肩膀,安慰道:“總歸知道她平平安安的,這就是好消息。隻要她還活著,總能找到的。”
“但願吧。”
“不說這個了。”杜溫信一拍腦袋,轉身從包袱裏拿出一疊文書,笑道,“別說,你提拔上來的那幾個小子治軍倒真有幾分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