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看到月亮和星星──當然，它們射出的光有些發淡，但是透過一層水，它們看起來要比在我們人眼中大得多。假如有一塊類似黑雲的東西在它們下麵浮過去的話，她便知道這不是一條鯨魚在她上麵遊過去，便是一條裝載著許多旅客的船在開行。可是這些旅客們再也想像不到，他們下麵有一位美麗的小人魚，在朝著他們船的龍骨伸出她一雙潔白的手。
──《人魚公主》安徒生
西平王城澤下馬，早有仆人走上前接過“行雲”，林雁聲和方修也下了馬，跟在平王身後。
一個總管模樣的中年仆人迎了上來，“王爺，您回來了，一路辛苦。”
“嗯！”平王應了一聲，由總管引路，穿過眾人，徑直跨過大門，向裏走去。
林雁聲早望見正門左側跪著兩個羅裙貴婦，其中之一還牽著個小童。
沒有人出聲，沒有人起來，直到進了門走出十幾步，林雁聲回頭望去，那些人還在府門前跪著。
難不成這平王其實是個很冷漠的人，他一路上隻是以為西城澤偶爾會擺擺官架而已，林雁聲心道，眼睛正好和那小童的眼睛對上，對方像是害怕似地急忙低下頭。
“那個穿蘭衣的是肖側妃，綠衣的則是陳側妃，那個小童為肖側妃所生，今年虛三，名喚‘無愛’，你還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我家大牛被你給拐賣到哪裏去了──”林雁聲一把掐住揍到他耳邊說話的唐諾的脖子，用力搖晃到。
“說什麽拐賣，他就在這西平王府裏，成天有房住，有床睡，有飯吃，有丫鬟伺候，還有太醫給看病，若是我生病，也不過是這般罷了，你這隻小鴿子還有什麽可叫喚的。”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唐諾，跟著林雁聲的腳步，搭腔道。
“因為把大牛交給你這種寒九冷天還在忽扇紙扇的白癡，我實在不放心。”林雁聲鄙視地看看唐諾攥在手裏搖晃的紙扇，又看看唐諾，撇嘴道。
“噗哧──”方修捂嘴笑了出來，看見唐諾蹬他，趕緊將頭轉向一邊。
“小鴿子，你可知道我是西城鐵軍的軍師，朝廷正二品大員，當今丞相見了我也要應一聲，你隻是個小軍士一名……”唐諾用扇子敲敲手心道。
“丞相──那不是你爹嗎？”西城澤突然回頭道。
“果然是要應聲的──”你叫一聲──爹～，對方回答──好～，林雁聲刺笑道。
“……”過了河便拆橋──唐諾心惱道。
“有知識不意味著有常識，朝廷正二品、鐵軍軍師大人！不過沒關係，我會幫你彌補常識的缺陷的，大牛呢，他在哪裏，我想去見見他。”林雁聲問道。
“小鴿子，你現在是在平王府，你是平王的家將──”唐諾用扇尖指指西城澤的方向。
“抱歉，我太心急了。”林雁聲見西城澤和管家都在看著他，低聲道。
“走吧。”西城澤道，轉身繼續跟著管家向大堂走去。
……
平王西城澤坐在正位上，管家李進帶著眾仆人，最前麵的則是肖、陳兩位側妃以及西無愛，皆齊齊拜倒見禮請安，待西城澤意允後，眾人退下，而他一邊喝茶，一邊聽著李管家所稟報的事項和朝中傳出來的消息，聽完已到了晚飯時分，管家下去吩咐晚飯，唐諾又詳細地解說了朝堂上的紛爭與決策，稍停後，管家上前稟告晚飯已經備齊。
“最最英明的王爺，我可不可以去看大牛啊……”
“……可以。”西城澤道。
“那麻煩管家大哥找個人帶路好不好？”林雁聲轉而道。
“用不著這麽急，先吃了晚飯再去。”唐諾笑道。
“這種飯桌哪裏輪的上我，還是去和大牛一起吃，你們不用在意我。”林雁聲繼續道。
“哦──我小那兄弟的晚飯早叫丫鬟端過去了，這會已經吃完了，你先吃了再去看他也是一樣。”李管家偷看著平王臉色，趕緊開口道。
“好吧。”林雁聲答道。
“這才對啊──”唐諾拉著林雁聲走向偏堂。
奇怪，大牛兄弟不是說──代他從軍的是他媳婦嗎，怎麽一點沒有女人的味道……李管家看著被唐諾拉著胳膊的林雁聲，但轉念一想，這當兵不比做別的，哪裏還能顧的上男女有別呢，瞧王爺適才的模樣，想必很是在意這人，但願不要出什麽事情好，再怎麽喜歡，可還是人家的老婆──不過，我家王爺的口味到底什麽時候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