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晴無語,這就是現實啊,女兒再好,還是不及兒子重要!
她笑著點了點頭,又問道:“今日來,怎不帶惜之?雖是庶出,到底也是爹親生的女兒,與我、與樂兒有姐妹名份,說起來,惜之也該議親了吧?”
提起惜之,龐如雪歎了口氣:“惜之,那孩子剛進府裏倒還算聽話,我見她可憐,也看在她是你爹親生的份上,對她多有照顧,誰知她自從去到你祖母身邊之後,就變了個人似的,覺著是我們母女害了她們母女!別說主動過來跟我請安,便是平時在府裏遇見,都是那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又多次找你爹哭鬧,如今連你爹爹也不想看見她了,全交由老太太照管她。今日不是不帶她來,而是她上個月才定了親,不便拋頭露麵!”
依晴有些意外:“是爹和娘替她定的親事?”
龐如雪道:“她都不願理我,我何苦攬這個事?況且,老太太也不用我插手惜之的事!一切,都由你三叔和三嬸去操持,你爹隻需點個頭,與人見個麵便是了!”
“那是什麼人家?”
“是京城小有名氣的望族,姓馮,還是嫡支呢,不過是繼室所出的小兒子,家族中有人出仕,這家人也不知是跟了誰的門路,在一鳴周歲時送了一份厚禮,之後又數次遞帖子登門拜訪,一來二去,與你爹與你三叔都相熟了,樂兒與湘王定親,這馮家就曾試探過你爹,欲與我們家議親,但你爹沒鬆口,那時你爹還想著把惜之許給一位同鄉子侄輩,便是曾與博元世侄一同來過我們家吃酒的湖州人,姓黎,雖出身貧寒,但他有骨氣有毅力,憑自己的能耐博得功名,如今在翰林院任編修一職,正七品呢,人才也極好。可惜你祖母不肯,說你爹偏心,長女次女都嫁得好好的,卻想把惜之打發回湖州鄉下去!其實黎編修早年父母雙亡,成親之後夫妻自當相守相隨在京城任職上,怎會讓妻室獨自回湖州去?你爹說不過你祖母,加之那馮家又三番幾次上門提親,給你祖母送禮,你祖母便做主,讓你三叔出麵,應下了馮家!後來你舅母來說,那馮家她認識,人多口雜,兄弟十幾個呢,妯娌眾多,個個都是極厲害的,就怕惜之應對不了。”
依晴默了一默,隨即說道:“既然是祖母定下的,那也不必管了,日後好不好,都是她的命,怨不得爹娘!”
龐如雪點了點頭,看見樂晴從花房子裏迎出來,忙拉著依晴走了過去。
樂晴和依晴一邊一個扶著龐如雪,母女仨邊走邊說笑,樂晴指點著花房子的精巧之處,熱心地給母親和姐姐講解:“娘,姐姐,你們看這裏,這裏,多美啊?這漂亮房子可真正都是靠花枝花藤種出來的,很神奇吧?”
龐如雪仰著臉看,嘖嘖讚歎。
依晴睜隻眼閉隻眼,促狹地朝樂晴做了個鬼臉,笑道:“湘王曾說你們要在這裏邊度過新婚之夜,然後才肯把花房子對我們這些人開放,讓我們也飽飽眼福……如此,你們是真的在這裏邊過夜了?其實我很為你們擔心的,就怕你們躺著躺著,上頭有毛毛蟲掉下來怎麼辦……”
樂晴瞪著依晴說不出話來,隻羞得滿臉通紅,然後就推搡著龐如雪:“娘!娘您看姐姐……”
龐如雪也嗔怪道:“晴兒,怎好這般取笑你妹妹?”
樂晴拉起龐如雪的手去拍打依晴:“娘,快教訓她!姐姐太壞了!太壞了!”
依晴大笑著跑開,樂晴在後頭追趕,姐妹倆嘻嘻哈哈跑進花房子裏,依晴四麵掃了一眼,又抬起頭看看屋頂,佯裝鬆了口氣,拍著胸口道:
“哦,原來上麵扯起紗網,人家想得可真周到啊,敢情不會有毛毛蟲?這樣我就放心了!”
樂晴羞窘地把依晴推倒坐到軟藤椅上:“姐!你再胡說!我不依了!”
花屋子裏坐滿了人,舅母姨母表嫂表妹們正在喝茶吃果品,一邊笑看姐妹倆耍鬧,到底不是尋常人家,王府裏吃用的東西大多從宮裏供應,大家平日吃不到的珍貴水果,此時擺滿了桌子。
“行了行了!不玩了!樂兒,你人長大了,力氣也大,姐姐都沒法抵擋……我不說了好不好?我想吃點果子解解渴!”
樂晴見姐姐討饒了,這才放開她,撇著嘴哼了一聲,轉回去接龐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