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大結局(1 / 3)

方曉茉眼前仿佛出現姐姐那滴著血的手腕,還有灑落一地的鮮血……她閉上眼,不敢再去回憶,可是那一幕卻越來越清晰,沉重到她無法呼吸。

那一年,她們十九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她們也如同兩朵含苞待放的鮮花,吸引眾男生的注意,不幸是的,兩姐妹卻愛上了同一個男人。

得知姐姐和卓彥非來往甚密,方曉茉說不出心中的妒忌,每當看到姐姐接到遠方寄來的信件時,那副雀躍而嬌羞的樣子,她的心就狠狠抽緊,她恨,明明是她製造的機會,為什麼他喜歡的卻是姐姐?

姐妹倆的悄悄話,從此談論的是同一個名字,隻是沉浸在憧憬中的方曉芙沒有想過,她的每一聲無心的幸福歎息,傳到妹妹耳裏卻是那般的刺耳,妒恨的心日益膨脹,終於讓她犯下一個永遠無法挽回的錯誤。

那天,方曉茉約了追求她很久的薑瀚,當年的薑某人身無所長一貧如洗,是眾人眼中的小混混,卻不自量力地想追求高官之女,方曉茉卻正好看中了他的出身貧微人品複雜,所以平時連正眼都懶得瞧他一眼的她,卻一反常態地答應了他的約會,更讓他喜出望外的是,居然同意去他租住的小屋見他。

那天的方曉茉打扮得格外迷人,穿了件白色的低胸短裙,輕薄的衣料裹著她發育得很好的身姿,玲瓏剔透,身前的溝壑惹得他的眼光總是若有若無地滑向那裏,她青春洋溢的臉龐上是令他心動的微笑。

他不是個很有自製力的男人,這樣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女放在麵前,神情舉止間又刻意流露出對自己的好感,讓他怎麼能不心猿意馬?而且她帶來了兩瓶好酒,淺笑盈盈地替他斟滿,還放下大小姐的架子和他一起猜拳,輸了後則可愛地耍賴,溫柔地親手將罰酒送到他唇邊,她白皙柔滑的指尖有意無意地蹭過他粗糙的肌膚,少女特有的芳香誘惑地往他鼻子裏端,讓他的身體一陣陣繃緊,酒精的作用下他醉了,然而更讓他沉醉的是眼前的女人,她勾引地瞪起眼,嬌嗔地捏起鼻子,說他身上髒死了,推他進浴室洗幹淨,這明顯的暗示讓他血脈賁張,所以當他暈沉沉地坐浴室出來,看到麵前那抹柔美的白色身影時,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衝動。

雖然麵前的女孩突然變得很驚恐,還大叫著推開他,說他認錯了人,在他手底拚命掙紮,但卻更猛烈地撩起他的占有欲,他渴望地扯破她的白色長裙,甚至沒有注意到這件衣服和他剛才看到的並非同一個款式,他醉得不輕,完全是本能的驅使,他記不清當晚在她身上發泄了多少次,隻是當他終於滿足地鬆開她,她已暈死過去,光滑細膩的肌膚布滿青紫,潔白的長裙揉碎在身下,上麵染上刺眼的血汙。

方曉芙清醒過來才明白自己身上發生的厄運,她是接到妹妹的求助電話,說她在朋友家喝醉了,怕晚上回去會被父母責怪,所以求她來接自己回去的,可是當她按著妹妹所說的地址尋到一扇虛掩的房門時,推門進去卻沒有發現妹妹的蹤影,在她打量的時候,卻突然從身後鑽出一個陌生男人,粗魯的抱住她,噴著酒氣的嘴唇不管不顧地蹭到她臉上。

她驚慌地大叫,用盡所有的力氣反抗,可是養尊處優的她如何能抵抗過一個發著酒瘋又激情四溢的男人?她很快被他壓倒在床頭,甚至連身上的白色長裙都還沒來得及完全褪下,就蠻橫地被他占有,她隻覺得一陣撕心裂肺,然後暈死過去,她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噩夢,可每次當她從痛苦中醒來,見到的還是同一幕讓她羞恥的場景,她的心一點點破碎,在他似乎永無休止的發泄中,她想起那個讓她牽掛的人,想到他神采飛揚的黑眸,還有唇邊那抹讓她心動的淺笑,她絕望地落淚,然後再一次地暈死過去……

當她再一次睜開眼時,看到一臉惶恐的妹妹,她流著淚抱著自己,一聲聲地向自己道歉,說她等不及她前來就提前回去了,回家後沒看到她才重新找出來,然而卻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她說這個男人一直糾纏她,今晚她是來向他說清楚的,因為怕他騷擾才把她找來壯膽,卻沒想到會害了她,她哭著懇求她原諒,甚至還衝動地找出一把刀,想殺了躺在床頭酣睡的男人,事已至此,方曉芙還能如何?她已經不幹淨了,難道還能讓妹妹陪著她斷送一生?她不知該怎麼辦,甚至不想讓人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痛苦,兩人抱頭痛哭,然後她平靜地對妹妹說,今晚的事就當從沒發生過,希望她保守秘密,當然,有那麼一瞬間,她曾想過質問妹妹,為什麼要跟這種人來往,可是最後還是沒問出來,事已至此,她難道希望被汙辱的是她妹妹嗎?也許這就是她的命。

她是真的想把這事忘掉,裝作什麼都不曾發生地開始新的生活,可是她忘不了,當再一次收到卓彥非給她遞來的信件時,她崩潰地大哭,她覺得自己好髒,那個男人在她身體裏的感覺如此清晰,她覺得這輩子都無法洗清那晚的恥辱,她捧著信坐了一整晚,盯著上麵瀟灑俊逸的字體,似乎看到令她魂牽夢縈的人,他是那麼優秀那麼光彩照人,她從來都不敢奢望能和他開始,可是現在連這種想象都變成遙不可及,她坐了一夜,一會哭一會笑,然後做了她此生最勇敢的決定,她認真打扮自己,讓自己看上去神采奕奕,穿上她認為最漂亮的衣裙,對著鏡子擠出一個無力的微笑,然後義無反顧地去找他,聽到他說出喜歡自己的那一刻,她的心髒停止了跳動,然後巨大的悲痛席卷了她,她恨自己為什麼沒早一點向他坦白,這樣,她也許能多享受片刻他的溫情,或者也不會發生讓她無法回頭的事,她還很生氣地埋怨了他,怪他抽不出時間來保護自己,可是她立刻又後悔了,這一切與他何關?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是如此短暫,她隻想讓他記住自己所有的美好。

她是一路哭著坐車回家的,進家門之前,她卻裝得異乎尋常的平靜,微笑著和家人共進最後的晚餐,一一向他們說出平時羞於出口的一些話,然後回到自己房間,從容地寫好遺言,將自己打扮得幹淨漂亮,然後捧起和卓彥非的合影躺

到床頭,用力劃開自己的手腕,她不去感覺手部傳來的疼痛,隻是盯著照片上的男子,眸底逐漸柔軟——既然配不上他,不如放手吧,可是她也做不到悲傷地注視,原諒她選擇這麼絕情的方式離開,也許,軟弱的她,的確不值得他深愛……

意識模糊的瞬間,她似乎感覺有人站到她旁邊,耳邊隱約傳來驚呼,可是她已睜不開眼,她的心底一片空明,仿佛看到一雙烏黑的眼眸,那麼深邃,那麼溫情,親切而柔和的看著她。

雖然有遺憾,那一瞬她是滿足而安定的,至少她離開時,他愛著她……

不過這些想法方曉茉是不知道的,都說雙胞胎之間有心靈感應,姐姐尋死的時候,睡在另一個房間的她也感覺到強烈的心神不寧,她看出姐姐今天的反常,十九歲的她還是良知未泯,雖然她恨姐姐搶了她的愛人,可絕對沒想過讓她死,她隻想讓她知難而退,姐姐的悲痛欲絕讓她心底同樣不好受,幾天來,良心都受到劇烈的譴責,最後她終於從床頭爬起來,鑽進姐姐的房間,卻意外地發現她倒在血泊中,她低呼一聲,衝上前準備救她,可是眼光卻落到她手中緊緊抓著的照片上,照片上的男女看上去是那麼相配,那份淡淡流轉的幸福刺痛了她,她從姐姐手中扯出照片,定定地看著上麵風神俊逸的男人,本來想衝出去呼救的腳步倏地停下來,她的眼光轉到姐姐逐漸慘白的臉龐上,咬緊嘴唇,連呼吸都幾乎屏住,耳邊隻聽到一滴滴的流血聲,那麼輕也那麼重,一聲聲都敲擊到她心底……

拘留所裏。

方曉茉甩甩頭,想忘掉這段困擾她多年的記憶,如果問她為何會變得如此狠毒,為人處事不擇手段,恐怕從那晚她睜睜睜看著親愛的姐姐在自己麵前斷氣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漸漸堅硬,再也找不回當初的純真。

是的,她做了這麼多,甚至犧牲了她最愛的姐姐,所以如今這種結局,她絕對不會甘心。

反正她已經做錯,就算錯上加錯又如何,反正結果已經無法改變!

不久後,律師前來替方曉茉辦了保釋手續,雖然從路麵監控裏看,的確有人擄走了鍾愛唯,可方曉茉拒不承認,一時也找不到肇事車輛,而她又是市長的千金,所以這件事暫時定為懸案,警方尚在調查。

但並不是說她就可以安枕無憂了,卓彥非警告得沒錯,他也的確沒有憐香惜玉,檢察部門也開始受理關於她的舉報。

——《名門小妻》花卷兒——

醫院。

潔白整潔的病房,彌漫著消毒水的氣息。

鍾愛唯躺在病床上,衣襟掀開,露出渾圓的腹部,她睜大眼,有幾分緊張地看著醫生將某種儀器貼上她高高隆起的肚皮,凝神聽了片刻,然後微笑著對她說道:“沒事,胎心音正常,胎兒沒有問題。”

她噓了口氣,扭頭看著床邊同樣驚魂未定的男子,挑起唇角:“太好了,我好長時間都沒感覺到他動,真是嚇壞了。”

醫生笑笑,見多了這樣大驚小怪的病人,何況這個孕婦被送進來時,胎兒的情況的確不太好,所以才留在醫院安胎的,她安慰了他們幾句,收拾儀器離開。

“放心吧,我們的寶寶非常健康,和他媽媽一樣堅強!”卓彥非替她扯好衣襟,輕輕撫著她的腹部笑道:“你忘了?媽媽是豬堅強的近親,寶寶一定也遺傳了她的優點……”

“討厭,總喜歡取笑我!”鍾愛唯白他一眼,然而眉梢眼底都是笑意,滿滿的從唇角溢出來,蒼白的臉色也暈上幾分紅潤。

卓彥非滿意地看著她,休息了兩天,她的氣色好多了,前天剛把她送進醫院時,她那張比床單還要慘白的臉色可真嚇壞了他。

幸好她沒事,否則……他不敢想象下去,同樣的事發生一次就已讓他痛不欲生了,他絕對不敢讓曆史重演。

“曉茉現在怎麼了?”偏偏鍾愛唯還是把話題繞到這件事上,女人果然是記仇的,這幾天他敷衍了好多次,還是離不開這個話題,不怪他不告訴他,的確是不知道,他也不能把自己的猜想告訴她。

又搪塞了幾句,他接到一個電話,匆匆嗯了幾句,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怎麼了?”鍾愛唯瞅著他的臉色問道。

“曉茉自殺了。”

“啊?情況怎麼樣?”

“不太清楚……”他上前在她唇上印下一記深吻,挺起腰身說道:“她也送到這家醫院了,方伯伯請我去看看。”

他看著她,征詢著她的意見,他知道她也許會介意,畢竟那女人如此歹毒地傷害過她,他也並不想去,可是還得麵對她,有許多疑團隻有她才能解答。

鍾愛唯點點頭,難得地沒有要求跟著,實際上她也不再想麵對那個女人,不論生死。

“小心點。”她又嚀囑了一句,那個女人實在是個不讓人放心的主,不論生死。

卓彥非嗯了一聲,向方曉茉所在病房走去。

方征麒夫婦已經守在床邊,特別是方伯母,不複往日的優雅從容,完全是個神經質的中年婦女,抽泣著抓緊他的手腕,反複念叨著幾句話:“彥非啊,你勸勸曉茉吧,隻有你能夠勸她了,這孩子變成這樣,也完全是因為你啊……”

“別說了,讓孩子們靜一靜吧!”方征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歎著氣把方伯母扯開,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扶著方伯母拉開病房走出去。

卓彥非明白,他也是表達同一個意思,隻不過用了另一種深沉的方式。

的確,解鈴還需係鈴人,如果是因為他打下的死結,他有義務去解開。

他坐到床頭的靠椅上,靜靜的看著她,眼光中收斂了怨恨和責怪,恢複了他的雲淡風輕,或許她希望他能更溫情一些,對她說幾句柔情的話,抱歉,他做不到,這已是他的極限。

方曉茉這一次是吞藥尋死,經曆了一次割腕,她不想再嚐試那麼痛苦的方式,可是吞藥也是那麼難受,她吐著,惡心得幾乎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藥力發作的時候,她的意識漸漸走遠,她似乎看到了姐姐,依舊那麼年輕美好,周身閃耀著聖潔的光芒,本來她以為她們是一模一樣的,可是這一眼卻讓她自慚形穢,她終於承認,自己是永遠比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