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歸寺,綠竹林。
五行狐的體型較上次又大了幾圈。我拿出最後一個土係魔法珠,在天琢大師的施法操控下,緩緩變小,予狐狸吃下。
我跪倒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
天琢大師落淚道:“我救不了逸芒,救不了冷月和顏裳,也救不了獵鎮的數百條人命,但是我終於救下了你和羽澈,你們要替那些死去的人,好好活下去。”
我強抑住哭:“大師,你於我如同再生父母,此生無以為報……”
天琢大師搖頭打斷我:“萬法皆空,唯因果不空,你的際遇自有天數,我又何功之有?”
我伏下身,唯有深深磕頭。
屋旁,一個用綠竹做成的大籠子,剛好容納五行狐。
臨行時,我道:“大師,這無淚神劍,待三天後羽澈醒來,我與她一同前來奉還。”
天琢大師立即會意,微微點頭道:“好,你要小心。”
雲歸寺旁的大江,又恢複了洶湧澎湃的浪潮,我提著竹籠,腳踏一葉輕舟,飛快滑行。
縹緲穀,當我來到靈宮門前時,大石上擅入者死四個大字,已變成了五個字——方采林之墓。
我緩緩上前幾步,沉聲道:“出來吧,瀟雨田!”
大石後,一個矮小的身影“嗖”的一聲拔高數丈,下一刹那,已重重落在石前,腳下的地麵轟然碎裂。
虛塵。
眼前這孩童模樣的人,悠悠踱著步,饒有興致的看著我,似乎在看一個待宰的獵物,輕輕笑道:“你猜到是我?”
我道:“你隱藏的很好,甚至比妃子白隱藏的都好。”
“隱藏的再好,卻還是被你看出。”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我不是什麼智者,我隻知道妃子白被你看出,是因為他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太長,話太多,而我們不過才見過三次而已,對話也隻有寥寥兩句,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首先是鐵杖青,為什麼他隻見過你的背影,就必須要挖掉雙眼才能活下去,一個人的臉可以是秘密,聲音可以是秘密,因為那都是獨一無二的,但怎麼會有人覺得自己的背影也是秘密,除非,那個背影極其特殊,一眼就可以被識別出來,而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一定不難找,一個人要永久離開某個地方,又何必為自己的背影保密,所以我猜,瀟雨田沒有離開逐鹿城,而且身處一個並不難找的地方,身形異於常人,令人過目難忘。”
“嗬嗬,這些線索倒一下縮小了搜尋範圍。”
“之後我悄悄去查驗了鐵杖青的屍體,既然他甘願挖眼斷腿,就說明他一定折服於瀟雨田的法力,所以兩人肯定有過交戰。”
“不錯。”
“鐵杖青的身上有三道掌氣劃傷的傷痕,彎弧狀,深及內髒,順著傷痕撕開皮肉,我發現那三道傷痕,都是由下往上切入的,一道是偶然,兩道是巧合,三道皆同就足以說明問題了,所以傷他的那個人,身形一定很矮小,才會打出這個角度的攻擊。”
“有意思,還有呢?”
“彩戲師、夢舒、鹿公子三人都試圖搶奪魔法珠,但瀟雨田卻始終毫無動作,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突施暗算,就算失手也不致丟掉性命,他安靜的太不正常,我想來想去,隻有兩個原因,一是瀟雨田知道隻有魔法珠順利的逐個消失,才能真正得到最好的珍品,二是因為我已經見過他,所以他一旦現身搶奪魔法珠,就勢必暴露了行蹤,這兩點原因,已經把所有的懷疑都指向了虛塵。”
“懷疑?還沒有到確定的地步。”
“再之後天琢大師說,鹿公子有一次去雲歸寺,佯作無意踢傷了虛塵,我與鹿公子交過手,深知他的法力,即使他腳下隻用一分力,對於一個十歲的小孩來講,也絕對是致命的,可是在佛誕那天,你喬裝成小乞丐來拿魔法珠,我推開你時握了一下你的肩膀,發現你竟然安然無恙、毫發未損,那時我才確定,你就是瀟雨田無疑!”
“你那時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為什麼不揭穿我?”
“因為你不會搶奪魔法珠,你的目標和我一樣,都是五行狐,揭穿你隻會迫使鹿公子的隊伍又加一人。”
“你就那麼有把握,五行狐一定是你的?”
“不錯,因為有件事你一定沒想到。”
“哪件事?”
“鹿公子和夢舒並沒有如你意料的那樣,我說服了他們,免去惡戰,所以你休想坐收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