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洲西北的一個小鎮上,雖然是白天,可來擺攤做生意的人並不多,來往的大都是過往的行人,幾乎都帶著武器,而且大都行色匆匆,看起來不願在這裏久待的樣子。現在正時陽春三月,天氣變暖,本是人們春耕農忙的時候,可現實並不是這個樣子,幾乎家家閉戶,沒幾個當地人出門。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少年,劍眉星目,儀表俊朗,小小年紀身上都帶著一股正氣,他穿著青色的袍子,布料一看就是上乘貨色,小臂上纏著袖帶,腳下一雙黑色的小皮靴,幹淨利落。身後背著兩根棍子,其中一根上有紅纓槍頭,原來還是個用槍的小少俠。不過這位少俠現在心情不怎麼好,他四十五度角仰望蔚藍的天空,欲哭無淚,他又一次把師叔丟了……老娘會不會揍死他……
柳梓寧看了看淒涼的街道,小風偶爾刮過,涼颼颼的,就如他的現在的小心髒,那個涼颼颼!有誰知道江湖上有名的鬼醫,之所以行蹤不明、飄忽不定,是因為他是個沒有方向感的路癡?有誰知道那個王子病嚴重的人,之所以給人看病死要錢,是因為他從不知道一兩銀子能買多少東西?二十好幾的人了,多讓人操心!
小鎮城外小小的官道上,一匹火龍駒上坐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白衣白袍白靴,衣裳那個精致,上好的雲錦上繡著錦繡山河,鞋子上都是金絲銀線,這身衣裳穿在他的身上更顯出他一身的貴氣。他甩了甩寬袖的袍子,慢條斯理的對掛在樹上的一群山匪說:“我們思華山莊的土匪是很和善的,你們真讓人失望!”
在鎮上的柳梓寧不停的打聽他師叔的下落,在問了N個人都不知道,正感覺自己人生無望的時候,一個背著劍的中年人走過來,“小孩兒!”柳梓寧眨眨眼,指著自己的鼻子,“喊我?”那人點頭,“就是你,你不是打聽一個大眼睛瓜子臉,高鼻梁,嘴巴不大,皮膚很白的青年嗎?”
柳梓寧點頭如搗蒜,雙眼都冒星,彎腰抱拳,“大俠,您在哪兒見了?”中年劍客單手扶了他一把,“是不是看起來就像個移動小金庫,天蠶雲錦的白衣,寬袖,衣襟袖口全繡著金線,一臉的無害,給人感覺就是別看我長的帥,但是我很好欺負的年輕人?”
柳梓寧都快給他跪了,熱淚盈眶,“大叔!就是他!!”
中年人指了個方向,“我來的時候遇見他了,這一片不是鬧匪患嗎,我們正好遇到山匪下山,你的那個……”
“在下的師叔!”
“哦,你那個師叔啊,因為他的衣著打扮,馬上還掛著隻銀箱子,山匪一看他就知道很有錢,就把他搶了,他還向山匪打聽呢,問有沒有見你這麼大的孩子!你師叔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柳梓寧心想他不是腦子有毛病,是他接觸過好多很和善的山匪,以為天下的山匪都很好說話。他一聽師叔被山匪搶了,就趕忙問:“在哪兒呢?快!快帶我去!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你師叔沒事,我見他揚了揚袖子把一群人都掀翻了,你不用擔心!”
“我不是擔心他!我是擔心那群山匪!快帶我去,再不去會出會人命的!”
中年人看他年紀不大,也就是個孩子,心想幫一把就幫一把吧,一把把柳梓寧拎起來就飛起來了。柳梓寧不僅不害怕,還喊呢,“大叔,您快點!再快點!要不然真的會出人命的!”大叔心想我就這速度了,你別讓我說話,叉了氣掉下去怎麼辦?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柳梓寧終於見到了他要找的人,沈黎昕還坐馬上,四下張望著,顯然是在找他。微風吹過,他師叔未束的長發夾著白色的發帶,劃出一個優美弧度,整個人看起來儒雅清雋,優雅的就像一幅畫,柳梓寧看著有點呆。
沈黎昕一眼就看見了柳梓寧傻愣著,就略微沉下臉,“寧兒!你怎麼亂跑?”
柳梓寧趕緊跑過去抱腿,“明明是你亂跑好不好?我都快急死了你知道嗎?你不是被山匪搶走了嗎?山匪呢?”
沈黎昕把自己的師侄像拎小雞仔一樣拎起來和自己平視,“山匪啊,在那兒呢!”柳梓寧隨著他師叔的動作轉動身子,睜大眼睛一看,樹上掛著那串大葡萄啊,所有的山匪都被倒綁著掛在樹上,一個個都被封了穴道,像曬臘肉一樣迎風搖曳。柳梓寧拍胸脯,還好!沒直接給毒死,也沒有凍成冰塊,說明師叔心情不錯!
沈黎昕代柳梓寧謝過那位帶路的大叔,掉轉了馬頭,柳梓寧趕緊給他師叔牽馬,暗想要不要給他拴個繩子綁在自己腰上,要不然一會兒又丟了怎麼辦?
那匹高頭大馬看見柳梓寧後打了個響鼻,眼神裏寫滿了不耐,煩躁的一刨蹄子,心想給本姑娘滾開臭小子!不要隨便拽我的脖子!馬頭上蹲著一隻花栗鼠,它吱吱的兩聲,跳到沈黎昕的肩膀上,對一個方向聞了聞,再跳到柳梓寧肩膀上,吱吱吱的叫。沈黎昕剛想說什麼,就好像發覺了什麼一般,對著風聞了聞,皺眉,“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