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這難言之事,他此生都不會讓任何人知曉。
但如今都已經如此,他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占了這江山的半分便宜。
殿內太空曠,他這會兒喊的這聲實在太小,日夜已經不讓任何人上來伺候,縱然入海此時在殿外守候,也不確定他是否是在叫他。
刹那間的大殿沒有動靜。
慕容絕此刻就這樣冷了唇的再看向外頭的霞光。
就像是從不能接受這件事,到了此刻能夠接受卻是不甘又深覺恥辱,甚至連眼中都多了幾分幽狠,恨這命運弄人,不舍這皇位上的輝煌,也不願這些年的辛勤勵治是為他人而勞,這江山是他拚命守護的……如今這景台國的國泰民安也是他所為,後世芳名卻是要斷在這生,到了頭,還要送給別人,此時心中各種不願。
“入海。”對著這霞光,再沉喊了聲。
外頭的入海這會兒終於聽清了,幾乎是瞬急忙的進來。
“皇上!”
慕容絕把自己關了這麼久,終於肯召他了,看著慕容絕此時麵光的身影,都覺得有些不太正常。
看到了慕容絕此時手上的血,都驚慌了起來。
“朕問你,慕容端到幽山別院了沒有?”
“皇上……”沉出聲。
“臣去召太醫進來。”
“不用!回答朕,朕隻問你,慕容端到幽山別院了沒有?”聲音都帶了幾分不容抗拒的冷意。
入海此時又驚又慌,直聽著這問題半晌回不過神來,隻心擔憂與焦急,甚至不知慕容絕是出了什麼事,“回皇上,到了……前兩日到幽山別院了。”
“那兩個世子呢?”
入海是真的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驀然聽到這問題。
再看著慕容絕拳頭上的血,以及這日夜的誰都不見。
“兩個世子也跟隨著起去幽山別院了。”
言外之意,就是兩個孩子在世上活得好好的,甚至能跟著日夜奔波。
“齊王世子呢?”
入海此時隻能抬眸看著慕容絕,看著慕容絕此刻已經背過了身去,就這樣麵對著眼前的霞光問,外頭金光粼粼的琉璃瓦照得人眼睛有些張不開。
“未曾聽聞齊王世子的消息……應當是在齊王府內。”
慕容絕此時手上的手放在木欄上,輕輕擦,上頭就蔓延而過條血痕。
他這輩血脈本就單薄,且論明帝也不過就是個皇子,如今他都還且年輕,更別說更年紀剛及冠不久的瑞王齊王,兩人此時有這幾個年幼的兒子,已經不易,慕容絕倒是因為直都未成婚,所以還不曾有子。
難得有後繼這江山的血脈,還是瑞王齊王的。
這刻心裏似是掀起了波瀾,聲音隻低沉如鍾:“那 王呢……”
終於沉沉的問了出來,這刻仿佛心臆間都在沉痛。
直到這刻才知道他還是舍不得這血緣親情,哪怕這刻的不舍,緊緊是因為這最不能接受的事。
若說這江山真要後繼無人,斷在他的手中,他也絕不會讓慕容端和慕容鶴占半分便宜。
他不甘,也不能容忍。
若這生真的沒了退路,也不會是替這些覬覦他江山的人做嫁衣。
“回答朕,那 王呢。”
這刻突然害怕起來,話語聲都多了幾分嚴厲。
入海依舊完全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此刻隻回:“回皇上, 王此時仍在南定江上,朝湘溪而去。”
“王妃有孕了沒有?”
他賜婚就是為了要慕容絕早日有後,哪怕日後真的慕容絕出事,他都不會在黃泉愧對明帝明後,隻可惜這兩日被怒氣遮蔽了眼睛,也懼怕慕容絕日後再放肆過度,會危及他的皇位,幹脆狠下心來,了百了。
可他此時,隻突然的覺得害怕,怕自己此生無後,就連半點血脈都留不下來。
怕操勞此生,直到了最後入了皇陵,這天下的平安昌盛以及萬世的輝煌,都是替賊人賊子做功德!
這江山決不能落入旁人手中,再不濟……
那也輪不到慕容端與慕容鶴來笑著接手。
這最後個問題隻徹底把入海問懵了,“皇上……”
王妃是否有孕,他如何知道?
此刻隻道:“王妃……臣不知。”
目光挪,落到了慕容絕手上:“臣去喚太醫過來,替皇上包紮。”血越流越多。
“不用了。”這刻隻狠了聲,聲音中有著懼怕。
“你在江上安排了多少人馬?立即給朕撤回來!江上多少人,給朕撤回來!”
如今他不育不能生,隻有慕容絕了,若是他真的出了事,這江山要交付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