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田間山林走多了,聞到的氣味也多,識別這些味道完全不在話下嘛。”農夫聽到葉栩的稱讚顯然很高興,著急想賣弄一番:“有句話說得好,叫……觀千劍而什麼……聽千曲知音嗎?啊……哈哈哈哈,大概是這樣說的吧,文識方麵我懂得不多,集鎮上的公子哥們喜歡賣弄文采,我聽他們這樣說過。你別以為我們五大三粗的就不懂風情,林間的花草我張口便能說出好幾十種。”
葉栩有點吃驚,蔡恬還說莽夫不會使香,但眼前的農夫顯然對花草有一定認識,葉栩正要開口詢問,那農夫卻搶在他前麵說話了:“也不是我喜好花草,而……而是家中的女人喜歡,要說我們這窮鄉僻壤的一無金銀二無樂趣,外村的女人嫁過來能圖點啥?就圖溫飽和一個強壯的男人在一起生個娃,男耕女織平淡地過一輩子。我天天在地裏勞作將家中的事物全交給了女人,每天回家桌上有碗熱騰騰的稀飯,女人和娃坐在旁邊等著我,我感到很窩心。每每到這個時候我總覺得虧欠了女人太多,銀錢咱沒多的,不能讓她穿金戴銀但山林裏的花草卻不用花錢而且要多少有多少,每日我勞作完後都會采摘一些帶回家,女人其實很容易滿足,無論我帶什麼花回去她總會感動得落淚,我覺得能娶到她是我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事。”
“是啊、是啊、我家的女人也一樣,平時嘴巴雖有些毒辣但心疼我的心卻沒變,現在想想老挨她罵也是一種幸福。”
“我家那口子也挺好!”
說起自己的家眷,黝黑的男人們像炸開了鍋,爭先恐後的誇自己老婆好,葉栩站在一邊有些感動,葉爸爸也經常在葉栩麵前誇葉媽媽好,當親情和愛情融合在一起就再也難分難舍了。
蔡恬趁葉栩出神的時候溜到他身邊,附耳輕聲道:“不知你喜歡什麼花草?我活幹完了也去山裏摘一些回來,慰勞一下辛苦了幾日的葉師傅。”
葉栩回過神,狠狠地瞪了蔡恬一眼:“我喜歡能將人毒啞的花草,對了莽草吧,你用嘴給我叨回來,你能讓我清淨一下就是最大的慰勞了。”
蔡恬抓抓頭,嘿嘿笑了兩聲,乖乖蹲回原地攤平草木灰。
農夫們七嘴八舌說了一會兒,才想起要問為什麼草木灰中要加這些花草。
葉栩心想你們終於問到正題上來了,清清嗓子說:“大家都知道前幾日剛過春分,俗話講說‘春分麥起身,肥水要緊跟’可看看自己的麥田,麥苗綠油油一片卻不見起身結穗,大家天天在田間地頭勞作都沒注意到這一點麼?”
有個農夫接過話去:“往年這個時候麥尖也剛剛抽出一點,今年冬天大凍,麥苗遲遲不起身是天氣的緣故吧,而且有個別麥苗已經拔出麥尖了,漲勢稍微延緩一些也無大礙吧。”
葉栩搖頭完全不讚同農夫的話:“春雨過後耕田忙,春分以後雨水頻繁,一場春雨一場暖,天氣好轉了病蟲害也日益增多,越冬作物進入生長階段,此時的春管尤為重要,稍有不甚,收成可能會減少一半,你們在此耕種了數年難道沒有這種感覺麼?”
“我家中就幾口人,圖個溫飽就成了,收成多就多換些銀錢,當做老天開眼的恩賜,收成一般就是幾十上百石,餓不死也富不了。”
“這位老哥的話不對。”葉栩走到田邊摘下一片麥葉,翻開背麵給大家看:“影響收成除了天氣還有病蟲害的關係,農作物也和人一樣會生病。而生病以後就沒有足夠的力氣吸收養分,加上地上的蟲害侵襲,糧食減產是必然的結果,遇到蟲害少天氣好的年份你們收成就多一些,但我們不能隻看天吃飯,我們可以通過人力防治病蟲害,改善土地質量,農肥跟緊一些,便能增加農作物的產量,大家從未想過嗎?”
剛才還有雜亂的議論聲,可聽到葉栩這樣說農夫們都不說話了,捫心想想,確實沒有想過糧食為什麼會增收為什麼會減產,隻把一切歸結於天氣原因,除蟲除草也有做過,但做得不仔細,隻用普通的草木灰灑在田間既做肥料又做殺蟲劑,年年如此也就沒人想過要不要改良一下田間環境和草木灰的質量。今日聽葉栩一席話才覺得糧食減產跟管治有莫大的關聯。
“如此說來,糧食產量與平日的管治有關了?”
“是啊,關係很大。不過我口說無憑,待我們先改善自家的田地,若是辦法奏效,再將方式授與大家。”
“蔡兄弟!”農夫有些激動地握住葉栩的手,一臉真摯地看著葉栩:“我就說蔡兄弟外冷內熱,平日不苟言笑,沒想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我一直都認為蔡兄弟才貌雙全,不是做農夫的命,以後定能榮華一生,我若有你一半才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