鄶國海
荊門女作者隊伍陣容強大,且創作力均有不俗表現,呈現出異彩紛呈的勢態,情勢頗同上海,大有陰盛陽衰之趨勢。這在荊門文學界已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袁芹在眾多女作者中,其作品是我頗為喜愛的一位,一直記得日報副刊推介她時的一句話:蓬勃如柳,細膩如絲。我以為,蓬勃如柳似乎不太切合實際,她的作品嚴謹而不泛散,細膩如絲倒是實在而又貼切。
閱讀、評介她的文,首先得對其人有一個大致的了解。袁芹的為人真誠而不虛張,作為都市白領,生活環境、條件自然優越,而她偏又愛上吃虧而又不討好的文學,在文學道路上踽踽獨行,以此來追求自己的人生夢想,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我以為養尊處優者是沒必要愛好文學的。文學愛好者應該是生活道路上的苦行僧,試想,夜深人靜之時,獨坐一隅,青燈冷雨,握一筆管,開始不知疲倦地書寫,對於一個於生活無多求的人來說,那多麼讓人覺得有些附庸風雅,或者幹脆說是累贅。所以,我以為,熱愛文學的人是不容易知足的,是不容易滿足於生活現狀的。
袁芹的這組以青春為主旋律的散文,像一束束明豔的梔子花,散發淡淡的清香,又分明能嗅出淡淡的憂傷,讀來讓人喜歡卻又不免生發幾許疼痛。也許,我的生命、我的性情裏是注定有幾分憂鬱色彩的,看電影電視,我傾向於悲劇,讀文章,也喜歡有幾分憂傷色調的。她的這幾篇散文組成了她生命來路裏的一組變奏曲。雖然曲調有些哀怨,我們可以將之理解為一種青春的遺址,亦或是一場青春祭。著墨上一些淡淡的哀傷,我們也許更能理解其寫作的初衷。那是一種對青春的懷想,對似水流年的一種深情的回眸,或是深情的戀歌。在《青春的情事》一文裏,作者回想十七、八歲錦瑟年華之時,那種懵懂的情愫,純真的情懷,時隔二十餘載後,當年的那群少男少女,風華如風逝去,如映山紅般零落於歲月的塵煙裏,六十位同學隻聚集了三十位,相見的那刻,雙手相握,溫情擁抱。那時那刻,作者感歎,過去的歲月似清越悠遠的笛聲,像清涼的水滴,溫柔地撫過心田,點點滴滴的往事如同盛開的白蓮花,恣意綻放,馨香脈脈,潔白芬芳。在《青春筆記》一文裏,作者坦陳一個十七、八歲少女的心事。由於偏科,作者未能成為那個時代的寵兒,去大學深造,而作者卻沒有彷徨和迷茫,勇敢而積極地直麵人生。而也就在這節骨眼上,家裏發生重大變故:父母親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策,決定賣掉鄉下的房子,合家搬遷到城市裏。來到城市裏,作者對城市、及城市文明是新鮮的、陌生的,乃至有一定的距離感,當聽到這個那個同學利用這種那種關係招工就業,而自己甚至連待業青年都算不上時,心裏深深的失落是不言自明的。身份雖然華麗轉身,而當真的融入城市的人流時,卻又是拘謹而失落的,甚至是失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