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太陽肆無忌憚的散發著灼熱的光芒,把大地烤得一片焦熱。街道上坐滿了衣衫襤褸的饑民,他們的眼神無精打采,身子仿佛爛泥一般的癱軟在地上。這已經是幹旱的第三年了,三年中不知是否是因為得罪了老天,不僅滴雨未下,而且連長年從冰山上流淌下來的河流也幹涸了。炎熱的天氣使得農作物無法生長,三年來顆粒餓無收。饑餓,缺水,不斷將人們的生命奪去,人們陷入了空前的恐慌。
坍塌的圍牆邊,十幾個饑民斜倚著殘破的牆壁,一個臉上帶著斑斕胎記的大漢大聲的咒罵著:“這是什麼鬼天氣,還讓不讓老子活了,這溫度簡直可以把人給蒸熟了。”另一個隻剩下皮包骨頭的饑民勸道:“再忍忍吧,聽說朝廷已經撥量撥款了,隻要等糧食和錢一到,我們也算是有救了。”那大漢一聽,勃然大怒。“什麼狗屁朝廷,三年前就說要撥糧撥款,結果呢?等?!老子等了三年,三年來,老子的老婆死了,兒子死了,就為了等那狗日的賑災糧,賑災款。我們在這裏沒飯吃,那狗日的知府卻在府裏花天酒地,要是把老子逼急了,老子拚了這條命也要把這狗日的知府做了。”大漢眼中凶光閃爍,惡狠狠的說道。
旁邊一個官差服飾的人斜了大漢一眼說道:“你這話也就說說吧,知府府上那些護院個個都是武林高手,憑你?!恐怕還沒到人家眼前就被剁成十八塊喂狗了。我雖然不知道知府那裏怎麼樣,但是我們縣令卻是和我們同甘共苦的,我在縣衙當差清楚的看到縣令寧可把自己的俸祿留給災民,自己餓著肚子。”
那大漢聽到這衙役的話,臉上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歎道:“不錯,縣令好是好,不過他那點俸祿根本救不活咱們這一大幫子人啊,好心畢竟也不能當飯吃啊。”一個麵黃肌瘦的災民突然問道:“你們說為什麼我們的賑災款和賑災糧遲遲不下來?”一個書生模樣的災民解釋道:“這次旱災不同往年,往年的幹旱覆蓋麵積小,朝廷應付起來並不吃力。但是這次旱災麵積太大,受災人數太多,朝廷也是應接不暇。而且旱災發生地區距離京師路途遙遠,不僅流寇土匪甚多,而且往往一些貪官汙吏在旱災期間中飽私囊。賑災糧和賑災款就算到了這裏十成中能剩下三成就燒高香了。”那大漢罵了一句他娘的,嘟囔道:“早知道老子還不如去當流寇。”那官差模樣的人冷哼一聲:“流寇?這年頭我們官差都吃不飽飯,流寇能搶到些什麼?不過是人吃人罷了,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就這麼簡單。”
正在眾人交談的時候,遠處走來一老一少兩個人,老人的皮膚已經幹裂,頭上零星的掛著幾根白發,手腳上布滿了有如枯樹皮般的皺紋。孩子看起來不過八九歲,身材瘦弱,臉色蒼白的嚇人,他摻著老人,身體不住的發抖,似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看到這一群災民時,老人似乎再也支撐不住,仰頭栽倒,渾濁的雙眼微微閉上,口中宛如夢囈般的說道:“水,水……”仿佛這是一句咒語,記載著生命的希望。
“爺爺,爺爺!你醒醒,醒醒……拜托了,你們有水嗎?一點點就好。”孩子搖著老人的身體,見他沒有反應,便焦急向著這群災民們求助。稚嫩的童音讓人們的心像是被針紮般的痛。
“對不起,我們也沒有水。”這群災民無奈的看著少年,心中充滿歉意。
“啊……”老人的喉頭一陣聳動,發出瘮人的幹咳。微閉的雙眼漸漸合起來,緊繃的身體一鬆,癱在幹涸的地上,激起一陣灰塵。
“爺爺,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少年不斷的搖著老人哭喊著。而當無論怎麼哭喊耍橫都沒用的時候,他似乎意識到了老人已經死亡的事實。他停止了哭泣,隻是呆呆的摟著老頭的屍體,一動不動。
災民們正想來勸勸這個少年,卻聽一個聲音突兀的叫道:“看,那是什麼?”
一個災民眼尖,看到遠處揚起了高高的灰塵,仿佛有大批人馬的樣子。
“難道賑災糧和賑災款來了?”災民們驚喜的叫道,紛紛衝上了街道歡呼著。
灰塵由遠而近,的確有一批人馬,大概十五六人的樣子,每人都騎著高頭大馬。為首的大漢看著這麼多人衝出來歡呼,不禁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哈哈,老二,我沒有想到還有人會歡迎我們,這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