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是近黃昏,海平麵上一片風平浪靜,偶爾有一兩隻飛鳥從空中掠過。
一艘載滿人的大船緩緩行駛在這海域之中,因為不久之後即將道達海港,所以船員們都很興奮,這一次做的大買賣足夠讓他們瀟灑快活一陣子了。
這是一艘做販賣人口生意的船,船上的奴隸除了大部分壯男外,還夾雜著一些婦女和兒童,他們都是前一陣子戰亂之中逃難出來的,不幸的是卻又被抓了起來,即將過上生不如死的生活。一個莫約十歲大的孩子依偎在母親的懷中望著大海,眼睛裏卻早已有了與這年紀不符的恐懼與不安,他的母親緊緊的抱著他,生怕不久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娘,我肚子好餓。”孩子向母親說道。他的母親此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船上的船員將大部分糧食都留給了自己,奴隸能得到的食物實在少得可憐,不久之前這位母親早已將最後一份自己的食物留給了孩子,能吃的東西已經沒有了。
他的母親安慰道:“禪兒乖,再過不久船就要靠岸了,我們下了岸,就會有吃的了。”
這叫禪兒的孩子也不哭鬧,點了點頭,便閉上了眼睛安詳在母親懷裏睡著了。
周圍坐著的奴隸們麵如死灰,毫無生氣,相互之間交流的話語少得可憐,隻能不斷地向上蒼祈求保佑。在這一群奴隸中有一人卻顯得與眾不同,乍看之下此人年紀莫約三十,正值中年,相貌英氣迫人,身形修長。他的臉色一片平和,懶洋洋的躺在那裏,似乎忘記了自己即將要麵臨被人販賣的下場。旁邊還坐著一位長得如花似玉的女子,雖然臉上沒有塗抹胭脂膏粉,且穿著平常人家的衣服,但由於身段極好,所以引得周圍的路過的船員目光不斷的在身上遊移。
這位姑娘卻懶得理會那些船員的目光,沒好氣的對躺在旁邊的中年男子說道:“你猜我是被賣成奴隸,還是被打扮成花枝招展的樣子賣到怡紅院去呢?啊!看這船員的目光,說不定就是第二種情況呢,這樣看來,我的身子怕是不保了。”
中年男子對此嗤之以鼻,道:“那實在是太好了,我都巴不得早點這樣呢。你跟在我屁股後麵這麼久,要是真被賣了,倒也落個清靜,睡覺也不至於得提防著什麼時候會一刀就被宰了。”
姑娘道:“什麼像鬼一樣的家夥?被我這樣的美人跟在身後,要換做別人早就把持不住想入非非了。我長得也不算難看吧?段清風你說話最好小心一點,否則我要是真的想不開,不用你說我就真的一刀把你宰了。”
段清風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幾句誰也聽不懂的方言,然後說道:“五行天門裏誰不知你這殺人不眨眼的母夜叉葉雪香,要不是中了敵人的軟骨散,恐怕還不至於輪到讓我來護送你回去。”
葉雪香一怒,對段清風罵道:“你這人真不知好歹,要不是幫你掩護,我會中軟骨散這種下三濫的小把戲?”
段清風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臉冤枉,但是看著眼前的葉雪香氣勢逼人,再說下去恐怕這船還沒有靠岸就要被她砸沉了,隻得裝出痛定思痛的表情閉著眼睛思考起來,躲開了這個話題。
這一次五行天門的弟子秘密執行任務,中了敵人的埋伏,趕緊向一同前往的煉器宗弟子求救。身為煉器宗弟子的段清風帶人前往救援時,多數五行天門弟子早已命散黃泉,隻好在將剩餘人馬安頓好後,帶身為生還者之一的葉雪香回五行天門稟明情況。一路上為了躲避敵人追查,不得不混入難民中,沒想到竟然被抓起來,隻得忍氣吞聲。
不久之後,靠岸的港口終於慢慢從海平麵上浮現,在船長的一聲令下,讓所有的奴隸都站起來排好隊伍,等待下船。
段清風站在這擁擠的人群中,臉上早已顯現出不耐煩,說道:“磨磨蹭蹭的終於回來了,我想在下船之前打一頓活動活動手腳。沒問題吧?”
葉雪香道:“別傷及無辜,或者把船砸沉了,否則讓我一身濕上岸的話,我就把你丟海裏喂魚。”
段清風斜嘴一笑:“本來以為你會在這船上被人輕薄什麼之類的,我也正好見識一下母夜叉發威的樣子,奈何這掌舵的船長是個女流之輩,船員隻得聽她交代不近女色!”
話音剛落,段清風手上和腳上鎖著的銬鏈已被一把拉斷,他站了起來,向著周圍的奴隸們道:“不想死的就跟我上,莫要將自己的命交給這幫畜生!”說罷一馬當先,向著船頭方向衝了過去,兩三下就打翻了幾個船員。周圍的奴隸們見有人帶頭,趕緊一擁而上,頓時船上響起了一片嘶喊。
葉雪香對這種打打殺殺的早已是司空見慣,隻覺得實在是吵鬧得很,遂向那對依偎著的母子靠了過去。那對母子在他們被抓上船之前就認識了,見那叫禪兒的孩子睡得正香,所以葉雪香亦不願把他叫醒,便對他母親問道:“周大嬸,這船上的大多數孩子都有爹娘在一塊,唯獨你和禪兒母子相依,下了船之後,你們二人在這舉目無親,該怎麼將這個孩子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