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七年,整個封城都在降雪,人們本以為早在七年前,所有的雪就該下光了,七年前的那場雪足足下了一個月,這一個月下的雪是豔紅的,這一個月的雪下得每一個人都瑟瑟發抖,怕的不是寒冬,怕的是寒心。那一天,天下的人都被驚的彷徨,天下的心都被凍的冰涼。
積雪壓滿了程家的後院,把初春的草壓的嚴嚴實實,連草舍裏的雞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雪弄得不敢鬧騰了,這一天是吳國建國七年之日。程家的小院前,出奇地蹲著一少年,稚氣的麵龐上卻有著不屬於這年齡的老成,透徹的雙眼望著封城,有著一股期待,有著一股深沉。前些日子,老程熬不過這嚴冬早早地走了,隻留下一子,老程是個木匠,大半輩子都在同木頭打交道,與人交流少了,自然不會說話,年過六十都還未迎親,巧的是,七年前上山打柴的路上,抱得一棄子,陪伴在身旁七年之久,話雖不多,感情卻還是有的,從抱回家中的那一刻起,這孩子便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感覺終究是感覺,何必管那麼多,多一個人同自己吃飯睡覺,多一個自己關心的小家夥,總歸是好的。讓村裏人弄不懂的是,老程的兒子卻叫何東,說是在東河旁撿到的,就這麼叫著吧,叫著叫著便也叫了七年,鄰裏們都說老程家的孩子安靜,以後肯定能夠安心做學問,弄個一官半職,每一次老程都是滿心歡喜。何東總是一個人坐在板凳上安靜地望著封城,這份安靜實在是靜得有些不合常理,就連老程的喪事上也隻是流下了幾滴淚。不知的卻是,這幾滴淚是七年第一淚。
少年歎了口氣,呼出的這口氣在雪中轉瞬消散,好似蚍蜉與天地,起身回到了屋中,這屋子最後終究是隻有一人,連同這大雪,轉身的背影顯得過於嶙峋,但轉身後的眼神堅定而鏗鏘。
吳國始終崇尚武學,健體強身也好,行俠仗義也罷,不管是誰,總要會點功夫,功夫差點,力氣總要大點。所以家家戶戶總會騰出些時間來練練身體,梅村的早晨永遠是一天中最為熱鬧的,大到六七十的老人小到十歲孩童都會在村裏的空地上同梅老爺子習武,梅老爺子是村裏的領導者,也是武力最強的人,村裏人都說,梅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在皇城裏當過護衛,學過最為正統的武學,打過祁山的劫匪,也經曆過獸潮。
老爺子早早來到晨練場地,拄著一根紅木拐杖,灰色的長袍在風中飄動,雖然頭發花白但精神抖擻。突然,老爺子的雙目一凝,遠處走來一個瘦弱的身影,今天的何東穿著一件略大的武袍,十歲不到的他走的穩重堅實,對著梅老爺子恭敬的一拜,所有晨練的人都看向了何東,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這個不尋常的小孩來到晨練場。
‘’你要習武?‘’老爺子突兀的道
何東抬起頭,雙目直視梅老爺,眉頭輕皺‘’有些事生來就必須去做‘’
‘’你可知道很多事都要付出代價的啊‘’老爺子歎了一口氣道,何東不再回答,周圍的人驚奇地看著這一老一少。
梅老爺習慣性地用紅木拐敲擊地麵以示意開始‘’大家從前的鍛煉隻是練體,今天我給你們講下真正的武道之本‘’
話剛說完,梅老爺子周圍形成一道氣場,所有人都屏氣凝神,老爺子抓著龍頭杖柄,慢慢地從杖中抽出一把柳葉型的軟劍
‘’武道太廣太廣,習武之人亦可修魂也可修身,這片大陸誕生了太多武學分支,神秘的影修,尊貴的藥師,恐怖的鬥獸者……但武道之本千年未變一養兵,二修身,三聚神魂,四圖騰。兵器是武鬥重要一點,一把好的兵器可在身邊一直蘊養,我這把青光柳葉劍,取材自極北寒鐵由我的一位老戰友花了四十九日才打造而成,這麼多年頭一直陪伴著我出生入死,斬斷過魔虎的獠牙,殺過北侵的蠻人。雖然沒能孕育出劍魂,但日夜相伴早已離不開它。煉體修身之法萬般千種,分天地玄黃四等每等又分三階,由修煉出的玄力做支撐而使用,出生貴族天生就有優越功法,同階的戰鬥占據很大優勢,但等級並不代表一切,我曾見過護城河上的生死戰,吳國護法趙興輕鬆的跨階斬殺對手,他使用的功法也隻是玄階低等而已。至於神魂太過於神秘,雖然人人都有,我這一生也隻知道吳國皇室之人主修神魂,據說藥師幻靈也主修神魂,而且神魂一出斬天地。圖騰起源於北國疆土,據說那裏存在著圖騰之祖,天元大陸太大太大,靈獸也數不勝數,一些氣運極好的武者能得到靈獸的認可與之契約,靈獸就會附身圖騰,聽說極北之地的強者身著龍圖騰。‘’梅老爺子一口氣把武學大概說了出來,在場的青年們大多聽的熱血沸騰。
“天元可有天階以上的修身法,天階之上是什麼”何東突兀地問出一句話來。
老爺子也是一愣,似是從未想過這事‘天元太大,或許有又或沒有,好了,還有什麼疑問嗎?沒了的話,大家都開始鍛煉吧’
這是何東第一次晨練,伴著曦日,晨練場上一次次揮拳深蹲,揮灑著汗水,也讓這顆武修之心愈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