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朋友(1 / 2)

日出前的荒野顯得格外冷清,彌散在空中的霧氣讓人總有一種不好的直覺。

這裏的草地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很讓人疑惑它們是怎麼長成這樣的,雜亂的生長在同一片地上的它們要麼是幹枯的能燃著,要麼是嫩的掛著露珠。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籠罩在濃霧裏的草地卻藏著個奄奄一息的人,他側臉貼著泥土趴在地上**,雙手不時地伸縮扒拉著水坑裏的泥濘。

“他死了嗎?”

“應該還能活過來,你看他好好的,身上沒什麼傷。”

“搓搓他......”

幾個人把這麼個將要死的人扶了起來,讓他坐著,然後用熟練到不能再熟練的動作按摩揉搓這個人的身體,他們想要他活過來,既使肌肉僵硬了也能給他揉軟和了,他們有的是力氣。

“呸。”

“哎呀,你髒不髒,又往手裏吐口水,我都覺得惡心。”

“你懂什麼,這叫潤滑,小心把他的皮搓掉了,他等會兒醒過來非得給你拚命,嘿嘿......”

“能活就好了,哎,這怎麼回事,壞事一樁接一樁,說好了上前線,現在可好,差點兒沒去見閻王,早知道還不如在村兒裏呆著,說不定還能活些日子,現在倒好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

“他活了,嘿嘿,咱們又救了一個,咱們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活菩薩,嘿嘿。”

“哎呦,聞聞你的口水,真難聞,你是不是偷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啊,哈哈......”

“再說我可踹你了,嘿嘿。”

這兩個人一胖一瘦,一人一句說個不停,另外兩個人則一聲不吭埋著頭隻顧著揉搓傷者的腿和後背。

瘦人說:“不知道隊長去哪兒了,等會兒見咱們又救了一個,真不知道他該高興還是該難受。”

“我......你是......你們是?”

“你是誰啊,看樣子不像是難民也不像是隊友?”瘦人快人快語。

胖子反駁他:“瞎說什麼呐。”

瘦人推搡著胖子說:“什麼瞎說,我剛才就想問,他現在醒了問問怎麼了,我把他救活了,問問不行啊。”

“我叫......林?我叫林夢——頭好疼。”傷員說。

“扶起來看看能走不。”胖子說。

四個人生拉硬扯才算是把林夢扶了起來,兩個人架著他,另外兩個人還在揉搓他麻木耷拉的雙腿,一陣寒風吹來,除了傷員,其餘四個人整齊的一哆嗦,牙齒咬得更近了。

另外那個叫隊長的人也從遠處跑回來了,這裏的路不好走,所以他跑起來也顯得滑稽可笑,他沒有因為多一個人而或喜或悲,和往常一樣把接下來該走的路線大致的說了一下就前麵帶路去了,對後麵的人不聞不問。

“哎呀,都走兩天了,怎麼走不出去,這草原能有多大?哎,連個山都看不到。”瘦人小聲埋怨。

“這小子還挺沉,看著不過百十斤。”胖子說著肚子有咕嚕嚕的叫著。

林夢腦子迷糊的像一團漿糊,剛才問了他們四個人的名字,其實是他們自我介紹的,現在又記不住了,恍惚回想起一些他們說的話,說是什麼巡山小隊的,後來飛機被擊落,現在幾近彈盡糧絕了。

林夢又問了胖子的名字,瘦人反而發話了:“這小子怎麼這麼囉嗦,剛才都問了好幾遍了,胖子你說他腦子是不是壞了。”

林夢耷拉著腦袋看著雙腿像麵條一樣拖拉著地上的泥濘和雜草,心裏有些難過,雙腿八層是廢了。

“別說了,看看他現在挺慘的,比我們還慘。”胖子扭過頭實在的看著瘦人。

“哎,時運不濟,命運多舛,你說好好的怎麼會出現異獸,之前的叛軍都夠讓人頭疼了——如果不是前麵那小子拉我們下水,說不定現在還有口飯吃。”瘦人打著噴嚏揉著饑腸轆轆的肚子,原本瘦弱的身體顯得更淡薄了,衣衫襤褸活像一個沿街乞討的乞丐。

“後麵的快跟上,前麵看著山了,咱們有救了。”隊長的輕聲細語拿捏得並不好,破音和嘶啞讓人聽著毛骨悚然。

胖子說:“山上有吃的,終於可以飽餐一頓了,嘿嘿。”

瘦人說:“登高望遠,你知不知道什麼登高望遠?”

胖子說:“至少,山上至少有野果子可以吃。”

他們果然來到了山腳下,鬱鬱蔥蔥的藤類植物飽滿多汁,胖子折斷清脆的指頭粗的藤條咬了一口,吐吐舌頭說:“太苦了”,綠色浸染了他的舌頭,就連吐出的口水都變成了綠色。

林夢抖動著喉結,他的肚子一陣劇痛。

“你們是誰?”林夢扭頭問瘦人。

瘦人舔舔嘴唇,皺著眉頭說:“你是不是腦子壞了,怎麼又問,我們是巡山小隊,巡山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