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息了一聲,抹開了那個人的喉嚨,鮮血噴在淩軒的身上,這個時候不能留活口,這些家夥的舉止應該是宮裏的侍衛,萬一倒打一耙,大喊淩軒是刺客,大腦簡單的衛兵們一定不會多加猶豫,到時候死的人一定是淩軒。
放開了那人漸漸冰冷的身體,淩軒直對著衝進來的衛兵。
挺著明晃晃的長槍,第一波進來的衛兵就超過了一個小隊,望著滿屋的屍體和安靜站立的淩軒,一時失去了判斷,不過盡職的他們還是搶先護在王子的病榻前,接著,源源不斷的衛兵將整個居所包圍起來,火把的亮光照紅了半邊天際。
拉潔爾是在衛兵們差不多擠滿房間的時候進來,掃視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幾具屍體,眼中閃過一絲嫉恨,淩軒很快捕捉到了他的眼神,這件事情他脫不了幹係,在他欲張開嘴巴的前夕,淩軒發出了聲音。
“拉潔爾侍從官,這些家夥是誰?穿著的是宮裏侍從的衣服,但是膽敢襲擊王子殿下,若不是淩軒還學了點防身的本事,早就喪命在此了。”
一邊言語,一邊彎身拿起了一把短刀,這種兵器應該是侍從禁帶的,不論哪個王家都是這種規矩。
“這些人一定是假冒侍從的刺客,淩軒會嚴查此事。”吞咽下原來的說辭,拉潔爾悻悻回答。
“那就勞煩閣下了。”淩軒直視著他的眼睛,笑著說。
“把屍體全部給淩軒拖走,不要再沾汙了王子殿下的居室。”
轉過頭,不再麵對淩軒的視線,拉潔爾大聲喝斥著在屋內的衛兵,發泄著自己的怒氣。
就在這個時候,打著王室徽號的燈籠出現在淩軒的視野裏,外麵的衛兵齊刷刷的跪在地上,這種威儀,隻有聖王才有。
這是淩軒第一次看見艾爾法西爾的聖王,不同躺在床上的王子的纖細,這是一個有著威猛外表的男人。從他身上,淩軒甚至能看見瓦倫西爾將軍的影子,隻是發黑的眼袋表露了這個曾經是勇士的男人,現在已經被酒色掏空了身體。
比起他,更讓淩軒注意的是另一個人,穿著的也是王子的服飾,高大的身材,有著火焰般耀眼的頭發,明亮的眼睛中透出一股英氣,他就是第三王子布拉西爾。
早就聽說艾爾法西爾三位王子裏,第一王子昏庸無能,第二王子在女人身上的本事明顯高過其他,隻有這第三王子出類拔萃,一直擔當聖王城守衛官的職位,辦事能力遠在水準以上。
今天看見了,果然名不虛傳,隻是在他臉上多少帶著點不得誌的神采,第二王子的生母安蒂絲是聖王的寵妃,再加上那個第二王子在哄人開心的本事上也在水準以上,難怪朝野中充斥著二王子派,大有取代第一王子,成為下任聖王的趨勢。
而庶出的第三王子明顯被排除在權利之外,在這種宮廷鬥爭中,實在沒有多少人能開開心心的生活。
“為什麼不跪下迎接!”當先的侍從官高聲喝斥。
淩軒楞了一下,才發現除了淩軒,周遭的人都跪伏在地上,甚至不敢抬頭,沒必要在這個地方出風頭,淩軒順勢跪下。
聖王並沒有看淩軒一眼,逕自衝到了薩姆丁王子的病榻前,惟有第三王子頗有深意的注視了淩軒一下。
“誰是醫治王兒的醫師?”聖王突然喊了出來。
“陛下,就是那個閃族人。”一旁的拉潔爾連忙上前彙報,頗有落井下石的味道。
“好好好,下旨,給賞。”聖王連說了三個好字後,滿臉微笑的來到淩軒的麵前,攙扶起淩軒,連連點頭:“不愧是大名醫,比那些庸醫強上百倍,王兒能碰上你,也是他的福氣。”
“多謝誇獎。”有點不知所措,事情似乎並沒有循著淩軒預定的目標發展,有太多的幹擾出現。不過這樣也好,多接觸王室裏的事情,可以更快找到他們的弱點,然後,就是好好利用第二王子這顆棋子了。
“還有,這些是什麼人?”指著地上的屍體,聖王眼中閃過了一絲銳利。
拉潔爾滿頭汗水,結巴道:“王,這……這些是冒……冒充的刺客。”
“怎麼混進來的?布拉西爾!”對著另一個孩子,聖王的臉色就沒有那麼柔和了。
“父王,此事淩軒會追查。”掃了淩軒一眼後,布拉西爾王子硬梆梆的回答了聖王的質問。
難怪到現在還不被人看好,如此耿直的人倒還是少見,不過在這種汙垢的王室裏,這種血液隻會被當成異類處理掉吧!
“喲!三王子好大的火氣,連你父王的話也敢頂撞了。”
安蒂絲搖擺著她那動人的身姿出現在這裏,依然是掩麵的姿態,不過這個一點也不妨礙從扇子下噴出的惡毒。
“王妃,這裏血腥氣很重,不太適合您來。”臉上堆滿了厭惡,布拉西爾別過了頭。
“比起淩軒的愛兒,這點血腥氣算的了什麼?”
安蒂絲跨前一步,不過地上流淌的暗紅色讓她縮回了腳:“不過,第三王子卻是怎麼保護自己的哥哥呀,或者說你根本就想你的哥哥……”
“注意您的言行,王妃殿下,淩軒不想在宮裏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布拉西爾打斷了安蒂絲的話,轉而向聖王躬身道:“父王,淩軒先去追查凶手,容淩軒告退。”也沒等聖王下達旨意,他就顧自離去。
“聖王,您看布拉西爾根本沒有把你放在眼裏呀!”安蒂絲望著布拉西爾離去的背影,投下了怨恨。
“這個孩子……”聖王搖搖頭,發出了感歎。
“薩姆丁王子殿下睜開眼睛了!”一名侍從突然在病榻前高聲歡叫,將籠罩在房間裏的陰寒一掃而空。
薩姆丁王子的蘇醒應該是艾爾法西爾變亂後的第一個喜訊,而這時在聖城的清理工作還沒結束,很多死難的市民甚至來不及安葬,但是在安蒂絲王妃的一力要求下,還是舉辦了盛大的慶祝會。
怎麼說也是勞民傷財的事情,在熱鬧的背後,已經是快要崩潰的國家吧!不過,薩姆丁王子的傷勢倒是在這個情況下好的很快,已經可以起床做些簡單的活動了。
而對於王子的救命恩人,基本上的處理是賞賜金幣百枚,經過幾次折扣後,拿到手的不足十枚,王室貴?俚男悅?原來就隻值這個價錢,在亞魯法西爾作戰的士兵們不知道該作何想。
本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這幾個錢,幹脆的塞給了一名侍從,淩軒要求再見王子一麵,理由是,淩軒想確定一下王子的傷勢,收到錢的侍從喜滋滋的去通報了內務總管,直接繞開了拉潔爾,淩軒來到了王子養傷的房間。
“是你!”身上還殘存著淩軒的氣息的王子很快把淩軒認了出來:“是你醫好淩軒的吧!”
“不錯。”淩軒點點頭,走到了他的麵前,現在的薩姆丁臉色紅潤了很多,光從一般角度看,他已經沒了生命的威脅。
“那你還來看淩軒做什麼,你的任務完成了吧!”皺了皺眉頭,薩姆丁吐出了法拉爾家族固有的腔調,早就預感這個王子的品行不良,不過現在看來,比預料的還要差,有點慶幸沒有把公主交給這種人,拿他做棋子,應該不會有愧疚的問題出現。
“淩軒是來看王子的傷勢的。”
“淩軒的傷勢不是已經好了嗎?還是醫生你的傑作吧!”
“是呀,肉體上的傷勢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另一個傷勢才剛剛開始要發作。”回應著王子的話,淩軒坐到了他的旁邊。
“另一個傷勢?”薩姆丁露出了疑惑,茫然的看著淩軒。
對這個空有秀麗外表的王子,淩軒是不能指望他能如何敏銳的去發現問題,現在要做的是把他引導到淩軒要他走的路上。
“對,另一個傷勢。薩姆丁王子也很疑惑吧,聖城防守森嚴,怎麼會在婚禮當天遇到刺客呢?”
臉上閃過了一絲恐懼,薩姆丁的瞳仁劇烈收縮了起來:“那個特拉維諾人……”
“無論如何這個也算是重大的失誤,不過現在聖城裏對追查此事興趣好像不是很大。”
刻意描述了一個不存在的現象,回避了城裏滿是密探衛兵的現實。
“啊!這樣呀,淩軒會通知淩軒母後的,她一定能處理這件事,把凶手給抓出來!”
沒有一點自己的辦事能力,在哀歎是否找錯對象的同時,淩軒的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
“王子殿下,自從你遇到襲擊後,聖王對你的關心已經落到了朝臣的眼裏,下一任的聖王可能就是你了,如果在這個時候,你不能表露出一點繼承人的樣子,什麼事情都要倚賴你母親的話,恐怕!”
“你是說三王子!”一提到這個,薩姆丁的精神立刻抖擻,從鼻子裏呼出的氣息也灼熱起來:“對,布拉西爾一向不服氣淩軒和大哥,一天到晚想當艾爾法西爾的聖王、開創偉業,不能讓他有機會。”
看著有點亢奮的王子,淩軒知道淩軒的話已經產生了效果,是時候添上必要的材料了:“而且,在王室裏也有很多人不想讓王子你登上王位,幕後的黑手遲早還會找機會謀害你的。”
薩姆丁露出了惶恐,一把抓住了淩軒的手:“醫生,淩軒該怎麼辦?”
“先要知道自己的對手,才好想辦法對付吧!”
“那麼,怎麼知道呢?”
“那個拉潔爾比較可疑。”腦海中閃過了拉潔爾窺視的神情:“從他身上應該能套點消息吧!”
“一切拜托醫生你了。”露出可憐表情的薩姆丁,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為了王子殿下,淩軒會盡力的,那麼現在!”
“來人呀,把拉潔爾叫進來!”王子高亢的聲音穿透了門戶,在長廊裏久久回蕩……
拉潔爾縮著頭,走進了房間,抬頭望見淩軒之後,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你這個野蠻人怎麼還在這裏!”
“是淩軒要醫生留下的。”薩姆丁在麵對著自己的下屬時,露出了陰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