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塵浮 (五)(1 / 1)

十一月的倒數第二天是個‘黃道吉日’,適宜嫁娶、動土、出行,如此一來,注定這也是個‘酒’的日子。

晨間給小乙的婚禮送上祝福,鞭炮聲中,彌漫著濃鬱的酒香,按風俗一對新人給在坐的親戚朋友逐一敬酒,以表謝意。而敬酒很有講究,要麼兩杯,說“兩家好”,要麼四杯,說“四季財”,要麼六杯,說“六六順”,如果酒量足夠好,八杯、十二杯,盡管放馬過來。若在平時,一杯也可以,說“一心敬你”,可在大喜之日,就‘鳳不單飛’,必要‘成雙成對’。新人敬完也就罷了,可不等你緩神,新郎的父母被淡妝濃抹,穿戴的奇奇怪怪,開始新一輪的敬酒。新人敬酒本不可拒絕似乎已約定俗成,其父母呢,長輩的酒,且是‘敬酒’,隻能喝了!不錯,如你所料,新郎的叔叔伯伯又被塗鴉了,或許會更“醜”,誠意卻會更濃,一茬接一茬,輪番轟炸。尤其遇上隻要一個話說的恰到好處的新郎、新娘,或者其父、母、叔、伯,不灌死也得灌出內傷。

匆匆別了新人,逃出酒天,不覺飄飄然了一大截。席間的熟人不知去向,也顧不上打招呼了,好在有人扶了一把,上了長途車,睡了過去。下午三四點,到達一處工地,在一個偏僻的兩山夾的平灘上,一下車,風一吹,清醒了許多。朋友小騡晃悠著出來,一把拉住我,扯我走,一進門,滿院子飄著醇香,不是十八年,是五星,也足夠吸引人。工程今日主體完工,主管領導及其建築隊負責人勢必要慶祝一番,小騡是負責人,今日請我來,想介紹幾個人給我認識。

貌似就這樣被卷進酒戰,人家都說‘酒過三巡’,我估計隻一圈,便犯迷糊。我借機出來撒尿,見廚房附近的雞窩邊,一個粗大漢追著雞跑,嘴裏還念叨著什麼。不遠處有幾棵樹,一個男人邊提褲子便往出來走,被濃密的枯樹枝擋住腦袋,估計他火了,雙手去折樹枝,不覺褲子掉在了腳跟上。廚房另一側有個稍大點的活動板房,裏麵吵吵嚷嚷,甚至有推來搡去的肢體接觸聲,還有女人的勸阻聲。我悄悄離開工地,看到門口吐了一地的兩個男人,狼狽的恨不得趴在地上,卻在竭力的支撐著。不辭而別是最好的走法,對這種場合,我有些厭惡。

小飲怡情,大飲傷身,這是小誌經常說的,他卻常喝的爛死。搞不懂那些慷慨激昂過後的狼狽不堪,那些豪言壯語背後的虛偽得瑟,那些道貌岸然褪去的原形畢露。痛恨動不動就碰兩杯,不喝兩杯就成不了事的思想觀念。

不說了,這會我還醉著呢!喝點白開水,或許明天還能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