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晚上太過寂冷,走在路上都要哆哆嗦嗦的的抖個不停,在路上走動的行人很少,昏黃的夜燈下,空蕩蕩的隻能聽見大風灌耳的聲音。
遠遠看到一個小黑點朝著前方慢慢行進,伴隨著冷厲的呼呼風聲,自行車那啷裏啷當的聲音也隨著越來越響,車上那人穿的很多,大棉襖黑氈帽,全身上下都裹的緊緊實實的,就露出個被凍得有些紅彤彤的鼻子,那人哼著小曲晃晃悠悠的一手扶著車把,一手捏著根煙,臉上的表情快活的不得了。
這片地域是工業區,大大小小的工廠很多,一到下班時間,大馬路上頓時熙熙攘攘的熱鬧極了,路邊支了很多個小攤,旁邊還有幾間賣吃食和日用品的雜鋪店。
那人騎著單車朝前走幾步,隨手彈掉手上的煙頭,一把躍下單車,一手扶車,一手從口袋裏掏,嘴裏還不忘提高了嗓門叫道:“老板,給拿盒煙,要最便宜的那種啊,快點。”說著就拿出幾張散錢給遞了過去。
待鋪子老板給找了錢,拿了煙,抬腳就要上車走人,眼角卻是一眼瞥到什麼的似的,動作又頓了下來,就見那鋪子左斜角站著個小孩,身上亦是包裹的緊緊的一團,他隻能從大氈帽下邊沒遮住的那個小下巴稍稍認出來一點,遲疑了下,還是上前問道:“馮家小子,你怎麼在這兒啊?”
那小孩應聲轉頭,嘴裏努動,似乎在嚼著什麼東西,眉間是一貫的不耐煩,但是那張給人印象深刻的臉蛋卻是讓人一把認出了他。
“常叔,我在等我媽下班,”馮臻吐掉嘴裏的口香糖,腳下不耐的直磨蹭,但還是記住了自家母親讓自己一定要有禮貌的事兒,算是規規矩矩的回答了人家。
那騎單車的那人叫常桂,就住在馮臻家隔壁,兩家人熟的很。他聽到馮臻的話有些好笑,摸著下巴打趣道:“你家不是離這兒挺近的嘛,再說這裏人那麼多,你還怕你媽走丟不成,嘿....”
馮臻看看那邊還沒打鈴的大鐵門,撇撇嘴,“我聽說這邊狐狸精挺多的。”
常桂聽到雲裏霧裏的,不解道:“那你得蹲你爸爸單位去,蹲這兒也沒用啊。”
馮臻伸手搓搓鼻子,白嫩的臉上被凍的有些發紅,等緩了口氣兒之後,才輕飄飄的斜了常桂一眼,“我爸沒有被勾搭的資本。”
常桂被逗的哈哈大笑,瞧瞧天色也差不多了,忙衝著馮臻擺擺手,“我先去接你嬸子回家,你待會兒乖乖跟你媽一塊回家,別在外邊多逗留,啊,別凍到了。”
馮臻木著張臉沒回聲,又伸手將脖子上的圍巾給攏的嚴實一些,哈了口氣兒,擰著眉看那昏黃的夜燈,直到那扇大鐵門裏響了幾聲清脆的打鈴聲,大門被全數敞開了,他才回過神來。
在三三兩兩的一小簇一小簇人流裏,馮臻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夾雜在人流裏女人,伸手撥了口袋裏最後一顆大白兔奶糖,手腳麻利的塞進嘴裏,才上前走幾步衝她招手。
那女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多的模樣,身材姣好,個子高挑,麵容白淨帶粉,隻是她的臉型和下巴弧度和馮臻有些相似,她正和旁邊的一起行走的女孩子說著話,笑起來的時候小酒窩很甜。
“臻臻,你怎麼跑來了?明宗呢?”那女人看到馮臻明顯一愣,在看到旁邊沒有其他熟人的時候就更是疑惑了,急忙跑過來問道。
馮臻嚼了嚼嘴裏的奶糖,嘟囔道:“他在家裏看家,我來接你下班。”
那女人笑了下,伸手拍拍自家大兒子的肩膀,給他撣了撣灰塵,含笑問道:“是不是又跟你弟弟要奶糖吃了,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這麼貪嘴啊?”
馮臻不耐煩的皺皺眉,“他自己給我的,”逕自向前走了幾步,又拉著他母親一起走。
旁邊有和他倆打招呼的,“玉芬姐,我們先回去了啊....”
王玉芬忙轉過頭朝他們揮揮手,也跟著笑容爽朗的回道:“路上小心點啊。”
瞧瞧,瞧瞧,他就說要來接他媽媽回家的吧,這狐狸精不單有母的,還有大把公的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