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前。
議院省近郊,某莊園的主府邸外,黑色馬車緩緩停下,金邊修刻的車廂門猛地打開,撞擊在廂身,碰擊出巨大的響聲。一名年輕的金發男子怒氣衝衝地從車廂裏走出來。
兩名門衛看見金發男子,連忙低頭行禮,為男子推開厚重而華麗的木雕大門。
大門打開,在裏麵恭迎他的是女仆裝扮的拉維,黑底白裙的女仆裝用**邊裝飾著,心口位置繡有兩朵緊靠的鬱金香,一朵深邃幽黑,另一朵腥紅似血。
“姐姐呢?”脫下黑色的外套,男子把外套交給拉維。
雙手接過外套,拉維鞠了一躬,應道:“女主人現在正在書房似乎有什麼要事,已經在裏麵待了很久了。”
眉頭輕挑,男子奇怪的問道:“姐在書房做什麼?”
前額垂下的劉海遮住雙眼,拉維沒有與男子對視,恭敬的低著頭,“不知道,我不敢多問。”
“嗯……書房是吧,我去看看。對了,他們那邊有新的消息麼?”男子點點頭,邁腳快步走起來。
走在男子身後半步的距離,拉維應聲回答:“有,先生傳回消息說他已經完成了初步勘察,他個人判斷議院的猜想應該是基本沒錯的,望您能夠早日回去主持大局。”
“熾醒水匿,地眠迎終……嘖!什麼二流科幻故事,我這邊事情都還沒處理完。告訴他,我現在沒空搭理那邊,讓他自己看著辦就行,我回去之前那邊的事情由他全權指揮,如果遇見問題盡管動手,有什麼責任我擔!”年輕的麵龐略過一絲凝重,旋即男子煩躁地揮揮手。
嗒!嗒!嗒!
大步走在寬闊的走廊裏,一聲緊接一聲的急促腳步聲回響延伸,在遠處的長廊盡頭混雜在一起,變作一片陰森的雜音。
長廊裏時不時能看見幾個衣著樸素的傭人。他們在尚未看見人影,僅僅隻是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時就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深深低下頭,安靜而恭崇的迎接他們的主人。哪怕主人隻是匆匆路過,他們仍會等到主人的腳步聲變小,直到消失在遠處才抬起頭繼續工作,擦拭起主人剛才留下的一連串腳印。
站在書房門口,沒有直接推門而入,男子整理好心情,收起臉上的不耐煩,站在書房門口輕輕的敲門,等待了一會兒,裏麵卻毫無動靜。奇怪地回過頭看了看拉維,男子再次輕輕敲門:“姐,我進來了。”
書房很大,房門正對著巨大的弧形書牆,書房很高,為了供人取閱放在高處的書,在書房裏甚至還有一架木質台車。書房的正中央,血紅的絨質地毯上放有一張黑色書桌,書桌前放著一張沙發和一個茶幾。
推開門,男子詫異的發現,金發的睡美人正枕著自己的手,在書桌上安穩地睡著了,隱約還能聽見她微弱而有規律的呼吸聲。
輕輕地走到女子身邊,看著熟睡中的姐姐,弟弟心底湧動起一股暖流。
“求求你們,別打他……打我!是我的錯,我沒管好他……我會努力工作,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求求你……”
看著趴在書桌上睡著的姐姐,昔日的記憶再次浮上眼前,仿佛是昨日才發生的一樣。
遍體鱗傷的女孩跪在地上,將男孩護在身後,嘶聲力竭地哀求著,啜泣著,哪怕已經遭受了非人的待遇,仍堅持著她“可笑”的思想:姐姐要保護好弟弟。
事後,他握著她冰冷的手,泣不成聲地問她為什麼,她虛弱地回答:“因為我們是相依為命的家人,你是我最後的親人,是我最重要的弟弟啊。”
她和他是雙胞胎,沒有誰大誰小一說,她認為她是姐姐,他認為她是妹妹。可是弟弟明白,自從她用瘦小的身體不顧一切的擋在他身前的瞬間,她就成為了他的姐姐,她永遠都會是他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