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五、比武選掌門(1 / 3)

白曾青死去,已經過去四個月。他臨死前,曾經請來盧候等人,幫忙主持門派事務,兩人年事雖高,但還是放棄清閑,再行長老之職;而李何洪經過幾番與人交手,更是明白自身武功遠未趨於一流,所以休養之後,更是鑽研本派三絕技。

但是星相派終究需要一個掌門。

這些日子,不少江湖中人都得知了白曾青去世的消息,前來吊唁。可是接待外人不能總是靠著兩位長老,總該有一個掌門的。

盧訪勝曾做過一個最壞的設想,然後便隱約明白了對頭的目的:如果那一戰,五位師弟都戰敗了,甚至戰死了,那星相派還能存在麼?

雖然星相派的劍陣已經隱然有成,但是若論單打獨鬥,後輩弟子當中,卻沒有一個能夠與張庭揚這等高手一較高下的。

所以他們想著先選出一個掌門人,趁著兩人尚在,也好多教導些武功。否則一旦遇到有人上門挑戰,終究不能一避再避。何況沒有一個掌門,一旦幾個老人出了事,再遇到有眾人作難,山裏如何應對,弟子如何安排?

說不定對方就是想要弄死我們這幾個老頭,讓我們群龍無首呢。聽到這樣說的幾個人,也都覺得很有道理。

張施教離開的第三天,星相派撞擊銅鍾召集了本派的弟子。但是穆公任並沒有過去,也便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不過當天晚些時候,李問道來找穆公任。還有那兩個童子“師傅”,士清、周嵐。

李問道讓穆公任打一套長拳,穆公任是練過很多遍的,前頭幾招使出來還有些樣子,中間套路就有些走樣了。眼角看出士清、周嵐二人似乎有些緊張,又發現李問道盯著自己拳腳,卻也偶爾看向他二人。心想莫非自己打得不好?如此一想,更是腦空,本來就生硬的拳法,到了後麵更是忘了一個精光。

李問道又讓士清將木劍遞與他,讓他演一套綠林劍。拳法,他還算是練了些,可是劍法,他卻根本就沒有練。他就在想,就算學得這兩個童子的本事,甚至是李問道等人本事,又如何能及得上白曾青、申有賴的武功高明麼?

所以士清、周嵐兩人也沒有少罵他。

他還記得申有賴的教導,你會什麼並不重要,你的腦子裏麵有什麼才最重要。麵對敵人千變萬化的招式,甚至是各種環境狀態,突如其來的變化,如何去應對,如何在腦中做出決策,這才是最重要的。何況,白曾青也曾說過,那就是最適合他的練功之法。

李問道知道穆公任太急躁,沒教他武功套路之時,就是一般亂打猛揮,而今一套完整劍法下來,他也沒有多少時間練習,不熟稔,也是正常。可是他連最開始的幾招都使得似是而非的,李問道便猜知,定是兩個童子沒有認真教導。

又讓周嵐下場和穆公任比拳。

但是他很少和人交手,想起張施教教導的運勁方法,使用起來,又不熟悉,反倒更不討好。幸虧他力道大,個子高,也勉強不至於太難看。

但周嵐畢竟練過幾年功夫,靈巧變化之處,是穆公任所不能及的。越往後,他越覺困頓,就好像下棋總是被吃子,雖然一顆兩顆的,似乎並不影響大局,卻也讓人頗感不快。如此一來更是焦躁,連很多明顯的破綻,也沒有辦法利用。最後,自然是輸了。

他練拳時日尚淺,也是情有可原。不過李問道卻看出穆公任打鬥之中,全然忘卻了所練拳法,似乎隻是因式拆解,雖也有一兩處巧妙的地方,但終究還是不敵。

畢竟拳腳套路之中,已經蘊含前人所發覺的巧妙之用,怎是一個初學拳法之人臨時能夠應付的?想到這一層,也就沒有再責備兩個童子。

穆公任卻在想,若是用劍,自己未必輸得了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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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公任呆了兩年多,卻被一個童子打敗,自然是覺得顏麵無光。用劍,他是可以打敗文道成的。赤手空拳,卻是連周嵐都敵不過。

那次和張施教去三峰山寨救人,因為剛好入夜,所以看不太清對方的拳腳,而且以少敵眾,加之從來沒有真正與人交手過,所以雖然手裏劍利,卻是不敵。

之後寶劍被奪,拳腳較量,這更是他的短處。他自知內力不足,加之不會運用,所以赤手空拳,反倒是一點都發揮不出力道來。

他想,隻是頭腦裏麵比擬,不實戰,還是沒用的。所以他想去清明穀練功。路上遇到了一個人。是進山來的。一個華山派弟子。他原也見過,便是當日白曾青與人大戰之時在場的袁步鳴。而且還牽著一匹全身雪白的駿馬。

他還記得,白曾青死前,也有一個華山派女弟子來過。而且是騎著馬上山的。還在山裏迷路了一夜。心說,隻怕也隻有這等駿馬,才能在這等崎嶇山路上奔馳了。

不過他也沒有管更多,而是進去練劍。那裏很少有弟子會去的。

但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練?因為他隻會破。

剛入山的時候,星相派百般刁難,根本不想教他武功,他留下來隻是想要等到白曾青回來。他心說李何洪三人的武功遠不如申有賴,縱然是將星相派的武功學全了,也不過如此。而且他還記得申有賴說的話,你會什麼並不重要,你的腦子裏有什麼才重要。那時候起,他就決定要將星相派的武功招式一一破解。所以他表麵上窺看他們的武功,其實隻是為了破解它們。他從來沒有識記其中的一招一式:你們不教我,我還不願意學。我要破解給他們看。我要讓你們知道,我不屑於學你們的武功。

所以他胸中並沒有一點成見,也沒有一點招式。如今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麵前出招,他反倒不知道該如何出劍了。

劍,當然隻是一截樹枝而已。

他看著那塊白曾青經常在上麵打坐的石頭,後來被他用掌力擊碎,顯露出那把旭照劍的石頭。用手虛著試了試,心想,這需要多大的內力才能一掌擊碎呢?

白曾青沒有自己年輕,沒有自己塊頭和肌肉,自然不會是隻靠著單純的力量的。

他也知道內功不足,是自己弱點。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白曾青和他說過的話。那天,他說他學會了傳音入密的功夫,但是白曾青卻說,隻有擁有一定的內功,才能撚聲成線。白曾青還和他說過,內力,即便不會武功的人,也是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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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天,文道成卻來了。“我看你不在,就猜到你到這裏來了。”

他說起了那個華山派弟子。他是受了華山派高人,也是他的師伯祖孤辰子的囑托,來祭奠白曾青的。若是常人,原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但這孤辰子很少在江湖走動,武功奇高,他能派人來,也算是星相派和白曾青的榮耀了。

穆公任不知道世上還有這樣名望的人,因為他能夠聽到的都是星相派弟子對於掌門的讚揚,如果不是吹捧的話。

他在想一件事情,申有賴會來祭拜他麼?他們畢竟是一輩子的對手。

“你還記得那個殺害暮家上百餘口的韓屠麼?”

穆公任想起來,二月十四日,白曾青與眾人對決的那天,有兩人要離開,被白曾青攔住,後來表明身份,一個是蜀地龍元閣閣主蜀錦城,一個便是那韓屠了。他也聽十七說過,韓屠本來是暮家的下人,在兩年前,將暮家滅門了。但是因為一直沒有抓到他,案子一直未能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