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淨水潑街,黃土鋪路(1 / 2)

說句實話,我答應他更多的是從感情方麵考慮。我一點也不相信自己能進得去,別的不說,團長可能主動放我離開嗎?單憑王平對我的事情如此關心,對我這份情誼,我就沒理由,也不可能拒絕他。但是從我對各方麵的了解,以及對這個軍隊的認識來看。就憑王平,他什麼也不可能做成。好在我了解他,他不會像我似的,腦子一熱就能跑到軍區,幹那樣衝動的傻事兒。所以我也不用為他太過擔心。

如果等待也有好壞之分的話,那現在這段等待入選名單的時光就一定是屬於那幸福的一種了。我雖然此後什麼也沒說,但是大家好像都感到會有人要離開了。他們在一起少說都已經一年多了,即使平時有矛盾,但也都處得有感情了。對於有些人將要離開這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可是從小事上還是能發現他們的變化。勤務不再像以前按排班走了,特別是那些集訓隊員,前些日子不安排他們,現在都搶著來做。自從欽差大臣走了以後,集訓隊就自然解散了。可我每當看到他們跟著大家一起訓練的時候,總有一種留戀,總會想起前一段時間他們艱苦訓練時候的點點滴滴。從以前看的書中得知,當人更多的開始回憶,就意味著他已經開始衰老了。對此我不置可否,不過我知道現在沒什麼大事兒需要自己勞神的了,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的怪想法。例行的訓練各排長就能很好的組織了。訓練計劃排長們報上來草案再由文書整理以後,就能定下了。和上麵的接觸,比如開會、和各衙門的磨牙,這些王平本就輕車熟路,我就更插不上手了。

坐在連裏的會議室中,聽著王平一本正經的傳達團裏大掃除的工作安排,我就心煩。心想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嗎?上麵能有誰來看啊?就算來檢查,也就到團部和離團部較近的那幾個單位。像我這小小的炮連,人少槍缺,還沒什麼好景兒。從團部坐車到這兒也要好幾個小時,一路顛簸,塵土飛揚的,還能檢查得到我這兒?就是團長本人一年到頭來這兒的次數也是可數的那麼幾回。一來,別管是老連長還是我總是列舉種種生活上的困難,要求團長多考慮。這些當然全是實情,隻是事情辦起來總還是要一步步的來。於是就形成了,他每次來都會在我們的要求下做出某些承諾,可是等他下次來問題還沒有解決的怪圈。牢騷、埋怨以及我特有的冷嘲熱諷,這些東西不論哪個領導也不會喜歡聽。可是我本人就是一個不找領導喜歡的人,我當然也知道團裏經費緊張,我也知道由於我們連的位置偏遠,使同樣的工程耗資更多。也許是怕了我們再提要求他達不到,也許是那長長道路使人望而卻步,反正團長除了大年初一那天來禮節性的拜過年,今年還沒來過呢!不過地處偏遠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聽鄭排說他們那兒每到周末出門證就吃緊,我們這兒絕對不會。誰也不會傻乎乎的跑出去的。出去幹什麼啊?連裏也不可能因為你要出去玩還派輛車給你。在這地方沒車你能去哪?就算你腳程再厲害,弄個像上次那樣的急行軍,恐怕還沒到集市就要返回來了,因此這裏連糾察都省了。每當班、排長們一高興表揚幾句戰士的時候,戰士總會開玩笑的問能有什麼獎勵。回答也總是:“獎勵嘛!到周末給你出門證,但你可要用啊!”一想到此,我不禁笑了。大家就算不出去不也挺好的嗎?玩撲克、練拳腳、表演個花式攀爬,自己也可以忙裏偷閑的看看書,給家裏寫寫信什麼的。

我的笑容不曾收斂,耳邊王平安排工作的聲音也不曾停歇。暗叫不好,人家這畢竟是在工作呢!我不認真聽也就算了,怎麼還敢明目張膽的開小差?於是,身子挺直了,頭也擺正了,眼睛也有神了,就差沒作筆記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每次王平開會我都不帶東西,反正都在他本子裏了,我要想說什麼、幹什麼,直接把他的本子拿過來不就得了?從軍校開始,我們對對方的筆記就了如指掌了,這麼多年還能有什麼不認識的?

王平並沒有因為我的變化,而有所變化。依然是按部就班的劃分和強調衛生責任區。他工作太細致了,安排到班還不算,甚至提出了某些人不適合作哪些區域!下麵的人看到我來了精神,也都頻頻記錄。我心裏好笑,你們都記個啥呀?現在說的是二排,別人跟著記什麼?都是些充門麵的樣子貨。哎!可有些事該充還是要充的。你比如這次大掃除,明知道檢查不到我這兒,還要忙個底兒掉。再比如當王平結束了工作安排,我還要說:“同誌們,指導員講得這些都很重要,上麵有人來檢查說明上級對我們的重視。因此我希望各位端正態度,認真完成。好,大家趕緊回去落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