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你就當我是冷血好了。我問你,咱們部隊為什麼沒有女的?”
對我的問題摸不著頭腦,不過王平就是王平,他遇到這種問題會選擇最高明的回答:沉默。
我繼續笑著說:“因為軍隊是一個雄性的地方!”
他差點沒笑噴了:“你這是什麼解釋啊?”
沒理他繼續說:“這裏不相信眼淚,不肯定失敗,不同情弱者。在這裏我們隻能選擇勝利,選擇成為強者,選擇付出血汗。這就是一個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地方。如果他們不能自己爭取改變命運,那也隻能被命運所擺布。”
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小潭,自從你這次去特種部隊你真的變了,這還是那個倡導部隊建設需要關愛的潭軒嗎?”
“你錯了,我並沒有變而是我更認清了這個軍隊。為什麼會有軍隊?是戰爭鑄就了軍隊,我問你,戰爭相信眼淚嗎?同情弱者嗎?正如我們討論的那個假如戰爭明天就爆發的題目一樣。作為指揮者你要強,否則你不僅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信任你的下屬。那作為一個士兵呢?你也要強,不然你自己生命不保,也會使你的戰友處在危險的境地。隻有你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和他們一樣強,你才有資格被他們的信任,得到他們的愛。這最後一句是我從特種大隊那學來的,我覺得很有道理。如果怕轉業就好好幹,留在部隊裏,部隊的大門像所有的人敞開,機會對每個人都是均等的。”
意味深長的看著我,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希望現實和你說的一樣吧。”
我當時沒能體會出其中的滋味,隻是淡淡的一笑了之。天啊!我當時怎麼會如此的天真、浪漫?我怎麼可能把這麼關鍵的問題忽略掉?人情、官僚這些事情還少見了?沒有這些哪來的這麼多的會和報告?沒有這些當初在軍校我怎麼會進不去指揮係?沒有這些當初在軍校我憑什麼有機會打那麼多子彈?沒有這些我又憑什麼就認定兩年後三班長就應該能當上排長?而我為什麼當時會忽略這些顯而易見的影響因素?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我的人生到此始終一帆風順,沒遇到什麼真正像樣的波折,更沒有對這些東西有切膚之痛。還因為可能是我從中扮演更多的是受益者的角色,而不是受害者。所以我怎麼會意識到這些呢?王平就不同了,他生自貧苦的農村,了解世態炎涼。所以對人情、對官僚這些有更深的認識。可我當時怎麼會能理解呢?我想得更多的是自己懶得去開會就叫王平去,自己懶的寫報告就把大概意思說給文書聽。所以當時我自然意識不到這些,此後當我被這些東西重重打擊了才意識到這些東西危害的時候,你們說我還配對此進行批評嗎?對於一個不公平的製度當有利於我,我忽視它;不利於我,我責罵它。那我成什麼了?和美國的奴隸主有什麼分別?所以我不對此進行批評,隻盡量不再犯相同的錯誤。不是因為它不好,也不是因為我根本無法改變,而是不應該由我來說。因為我不配!就算我被它打得再狠、再疼,我也不配。誰叫我一開始的時候從中得利甚豐?在這裏說這些僅僅是希望,看到此的人不要像我一樣,最後落個啞巴吃黃連的下場。
看到我那不屑一顧得笑,王平就知道說了也是白說,轉變了話題:“說吧,你小子又有什麼鬼點子了?”
“知我者王平也,我打算把特種部隊要組建的猜測向大家宣布。我覺得全連的人都是我兄弟,我不能跟兄弟們隱瞞,因為路要由他們自己選。到底是留還是不留、練還是不練,都應該他們自己拿主意。”
“那你對團長的承諾呢?”
我頑皮的笑了:“我想過了,我宣布的僅僅是我的個人看法、是我的猜測,不代表連裏,不是連裏的決定,所以也就更不能代表團長的意思了。”
他也笑了,“你小子就是鬼點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