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三年難道都在集市賣肉?”墨之後對著正在收拾東西的古風城突如其來的問道。古風城的眼睛眯了起來,他理理自己的衣袖,丟掉手裏的東西,他從攤子底下拉出一把椅子,流露在他臉上的是一種滿意的表情,他的自信讓他愉悅不已,他的嘴角微微上勾:“我其實順便去西域瞅了瞅女人,她們比東域的女人更奔放啊!”“哦!願聞其詳。”墨之後扶著那把破爛椅子,他看起來很高興,果然大家都是男人。古風城的雙手支撐著下巴:“有個經濟學名為“高跟鞋經濟”,是指女人高跟鞋的高低和經濟成線性相關,我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家夥弄出來的,很可惜我居然未能認識這等人才。”古風城臉上閃爍著男人才能明白的興奮目光,話語味道裏頗有隻恨未見之意。“鞋跟越高,經濟越差,這是女人應付壓力的結果。”“無稽之談吧。”墨之後抖眉,他肯定不會相信如此愚蠢不可及的東西。“哎呀,我總的打開你的興趣嘛。”古風城拉下臉,“但是有點是真的,東域如果排除小腳女人這種說法他們的高跟鞋的確比西域低。”“你的意思是東域是一頭睡醒的獅子,而西域隻不過是呼呼欲睡的巨龍?”“很形象的比喻。”“但是你忘記了北域。”墨之後輕聲說道。古風城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臉上神采飛揚,掛著自信。他說:“北域這些年雖然未經曆過戰爭的洗禮,但他們一直生活在極寒之地,他們吃著我們這些人無法想象的苦長大,他們忍受著這些敲骨吸髓的痛苦,卻從未傳出那些野蠻人想當“跳跳”的消息,這很不合理,但是卻又極度合理!他們麵對著的是整個大域都顫抖的妖,他們沒有國家製度,隻有部落,他們對於神的虔誠紮根於心,所以他們一直把屠妖當作整個部落的使命,之所以如此其他三域才會源源不斷的為他們提供物資,給他們武器。”古風城眼裏跳動著無名的鬼火,他的手指在案板上一劃!“但是我們得提放他們!”“因為他們是人類嗎?”墨之後嘲笑道。古風城的手張開,“這是事實,人類是永遠不可能信任的生物,他們和妖接觸的最深,他們整天飽嚐著生離死別,貧窮和饑餓,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或者相信:他們的神不在眷顧他們,他們親人的生命會激起他們心中最底層的惡,而惡的來源絕非妖,是和他們有著相同皮囊的人類。而你看看我們,把磨礪好的先生投用到戰爭之中,而這些所謂先生和北域那群擁有著和妖匹敵的力量的怪物將絕無勝算!況且他們還是人類!至少……”“我們不能放鬆對他們的警惕,”墨之後補充道,古風城很滿意他的睿智,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至少在那些人還理由正當接受這我們的物資的時候。”“嗯,然後是東域。”古風城擦擦胡子。“你了解的最深。”墨之後深有意味的說道。“侍奉這樣善於冷笑話的主公看來真是有幸……”古風城抿著自己的嘴,笑道。“東域的政治社會製度是一個矛盾的集合體,任何書籍和知識都無法得到這種體製的產生,可是東域的君主立憲製偏偏誕生了,而且剛剛經曆戰爭洗禮的東域卻隻用了短短十幾年的時間站穩了腳跟,甚至隱隱有擴大的姿態,他吞並了葦原國,和九州簽訂了和平條約,但實則是操控了九州,而這些年又不斷的向著北邊施壓,毫不嫌棄自己撐著。”“那是因為他們有實力能吃定對方。”“那他們的肚子可真夠大的。”古風城接了下去,然後立馬說道:“他們敢吃,證明他們有野心,和主公您一樣有野心,每個人都懷著不同的目的想發動戰爭,而東域幾乎把自己擺到了台麵上。君主立憲製我不知道是淵樓的哪個大夫子想出來的,這樣的人已經隻能被稱之為鬼才。”“哦,您還能誇獎別人,願知一二!”墨之後暖暖的把手伸進了兜裏,終於生出了“有興趣”的表情。古風城得瑟的抬手,喝一口自己大茶缸裏的濃茶,繼續說:“皇權一直統治了東域近幾千年的時間,每個人心中都有個烙印,準確點說是——皇權的奴性,你得知道革命的真麵目。”“為了更大的蛋糕而已。”“我真的不的不為你的博識叫好,幾千年以來,那些人的思路無非就是把革命加冕“自由”,以欺騙那些不識字的百姓,即使那些識字的人,隻要冠以“自由”二字,恨不得立馬拋頭顱撒熱血。仿佛在說,自由,自由,人若不能自由,於何存為?”“自由嗬,自由嗬,多少罪惡假以汝之名行之。”墨之後突然低吼,他沉醉的吟著。古風城深深的看了一眼墨之後,繼續道:“平等和自由隻是一個可笑的命題,人類社會被分為三種人:上等人,中等人,下等人。上等人手握權利,享有最漂亮的女人和最美味的事物,他們同時維持著這個世界的秩序。中等人幫上等人做不願意做的事,以獲得上等人資源的分享。下等人呢?哼!”古風城輕哼一聲。“就為前兩種人創造生活的品質,他們做牛做馬,隻為得到黑麵包。於是人類曆史就被這三種人填滿,終有一天,某些中等人品嚐到了上等人生活的滋味,他們開始心生嫉妒,於是仇恨的種子就開始發芽,長成參天大樹!他們發現下等人的“信仰”的脆弱性,下等人開始對於皇權質疑,因為自己的黑麵包變少了,上等人無法具有效率的統治下去,兩者一同發生。於是讀書的中等人調用自由和正義等人為所創造的字眼拉攏下等人,你說多麼可笑!”“經驗產生於思想不斷的適應現實,而思想體係源於思想之間的相互適應。在無知之幕下,誰也無法知道這種東西是否存在,但是隻要這些東西套上利益的偽裝,一切諸行!”“對,於是那群腐爛的上等人被推翻,有些中等人如同細胞般分裂出來搖身一變,變成了上等人,下等人成為了中等人,上等人成為了下等人。媽的,到頭來,還是沒變,有這功夫還不如去賭場玩兩圈。”古風城興奮的一拍大腿,“然後又過了些年,戰爭又開始了,和以往沒變,又開始搖著自由和正義的旗幟。”他收起玩笑嬉皮的臉,無比的嚴肅。古風城起身,不斷的踱步,他的意識已經和自己的身體剝離,那個古風城已經變成了一個符號,取代他的是一個空前絕後的偉大思想,他的睿智曾照耀了人類的星空,他妙語連珠,然後冷汗之下。墨之後親眼可見那個家夥的額頭上開始低落汗水,他沒有擦拭,他已經忘了自己的存在。他的手重重地在案板上落下,死死地盯住墨之後說:……“人類的曆史始終沒變,平等和自由隻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字眼,人類從來沒有嚐過一天人人平等的滋味,也許我們的生活過得比以前好了。但是財富的分配,人權的保障,社會善的態度依舊沒變,革命隻不過把這些東西微微平衡而已,結果天平依舊會滑動。因為我們是人,我們是未進化的人類,我們追逐利益,用功利主義主義行駛社會,我們看過去,曆史的變遷的意義隻不過是——我們這些當狗的該管誰叫主人。這些人的成功之處在於提高了他們在社會之中的分配額度,但正在意義上的社會基層依舊未能改變。這一切都還在發生,真真正正的在我們身邊發生,我們對此熟視無睹,這些自私的人把握權利,從未考慮過貧窮之人和流浪之人的痛苦,他們繼續被拋棄,繼續被屠殺!”墨之後能清楚的感受到來自於他的憤怒,他內心的咆哮。那是一種控訴,於是終於他明白,這個老家夥將會為之死掉,他的死亡沒有一絲純粹性,也不會掀起任何風浪,因為他已經被這個世界玷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