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蘇青葉一事,說不定也與孫家一門有關。忽的猶如醍醐灌頂,楊昭定下了腳步。她這一下倒是提醒了自己,這件事情裏的隱情說不定就是孫家所為。
這毒害皇後是多大的一件事,不是朝中有權勢的大臣是絕對不敢做的。而這蘇宏彈劾的人,就是孫世良。單憑這一點,動機就已經成立了。
“孫家,顏皇後?”楊昭碎碎念的自言自語。這兩個人之間,莫不是有什麼關係嗎?
“楊大人!”
楊昭被驚呼一聲,將沉思中的她猛然一驚嚇得顫抖了一陣。回身隻見是一個穿著灰藍衣袍的小藥童,滿頭大汗,看上去跑得甚是著急。
“何事這麼慌慌張張的?”楊昭奇怪問道。
藥童連額頭上的汗都來不及抹去,直說道:“霍大人到處派人尋你呢,說是讓你快些回去,出大事了!”
“大事!什麼大事?”楊昭眉頭皺成了一座小山,快步的往太醫院走去,一邊詢問著小藥童。這靈芝被盜,還不算是大事嗎,太醫院若要有比這還大的事,那可真就不得了了。
小藥童也小跑著跟上楊昭,邊喘氣邊說道:“小的也不知道,隻是霍大人這麼說而已,我們連問都來不及問就被轟出來找您了。”
楊昭聽著也不顧身後的小藥童,提起衣服的下擺就開始狂奔起來。她不是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這跑起來比那些人也都快得多,至少這片刻之後,那小藥童就已經不在她身後了。
就在這十萬火急的匆忙一趕後,楊昭見到得卻是安坐在榻上喝茶的老太醫,一派的氣定神閑,哪裏有半點慌張的樣子。
楊昭一見這光景,就知道自己是被騙了。但老太醫這麼騙人定不會隻是為了耍她這麼簡單,當即也是定了定呼吸,走到他身邊坐下,問道:“何事?”
老太醫一言不發,低頭抿了一口茶水,良久才緩緩說道:“這靈芝的事都與杜大人說了?”
楊昭點頭,說道:“這個自然,張大人都說得很清楚。杜大人問我的,能說的我也都說了。”
茶杯往桌子上輕輕一放,老太醫手指敲著桌麵,就這麼望著楊昭的側臉,像是審視著什麼。
“既然如此,那就把靈芝拿出來吧。”老太醫的聲音很沉悶,像是對著水井裏說話一樣。“這靈芝我也想要很久了,一不做二不休,看在我教你功夫的份上,算是孝敬師父吧。”
老太醫朝著楊昭伸出了手掌,一副威逼的眼神。
楊昭笑了笑,側目看向老太醫,眼底盡是坦蕩自然,說道:“老太醫這是在懷疑楊昭的為人嗎?”站起身來,一擺袖子做了個抱拳的手勢。“楊昭承蒙皇上青睞,特封官職。皇上將楊昭派給老太醫,無非是想讓楊昭多多跟老太醫學習這為官處事之道以及這救人救己的醫術。既然老太醫對楊昭已心存疑慮,那不如就讓楊昭稟明皇上,讓楊昭回吏部就職,免得給老太醫添麻煩了。”
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聲音朗朗,絲毫沒有半分的猶豫。
“好丫頭,竟敢拿皇上來壓我。”老太醫冷哼了一聲。“我曾侍奉兩代帝王,加上當今聖上,我若不是個醫官,那可就算得上是三朝元老了,你敢這麼對我說話?”
楊昭也是冷冷回答,說道:“老太醫也說了,自己到底是個醫官。我吏部郎中與你可是官階平級,我站著你本沒有資格坐著!”
楊昭轉身盯著老太醫,目光透出一絲淩厲,就像一條無形的鞭子狠狠的甩在了老太醫的臉上。
老太醫的心猛的悸動了一下,心底莫名的湧入一股冰冷的寒意。這樣的感覺,他已不記得多少年沒有經曆過了。對上楊昭的眼睛,老太醫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看走眼了。這個楊昭,從來就不是個善類。
老太醫眼中淡淡的恐懼沒有瞞過楊昭,楊昭微微一笑,說道:“老太醫放心,我楊昭還是懂得敬老的。這靈芝嘛,您是用不上了,但是待楊昭升了官職,自然少不了給你的大禮。”
老太醫收回了視線,喉頭哽咽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還有。”楊昭將聲音沉了下來。“以後就算沒人的時候,也別丫頭丫頭的亂叫,這隔牆有耳。要是被什麼混人聽了去,就是皇上也保不住你我二人。”
老太醫漠然的點點頭,像個沒了生命的木偶一樣。
“老太醫若是無事,那楊昭就失陪了。”楊昭抱拳作揖,下了密室去,不用多說。
老太醫呆呆的坐了半響,忽的眼神變得有些怨毒,雙拳緊握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我霍某入宮多年,你還是第一個如此放肆的人!哼!”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隨著桌麵的悶響,有什麼東西從袖子裏滾落了出來。黑乎乎的一團,不知是什麼。
老太醫心中驚疑,他的袖子裏明明沒有放任何東西啊?可那一絲淡淡的藥香已然鑽入了他訓練有素,對藥物十分敏感的鼻子。
那是靈芝的味道,那個每個月他都會剪裁下一點的靈芝。
驚異之餘,老太醫猛的跳了起來,像嘴饞的孩子撿掉在地上的糖果一樣,撲在地上用兩隻手罩住了那一團黑色。
撿起來定睛一看,隻見真的是那個千年的靈芝。可是這隻有一片指甲蓋這麼大,就隻夠一次隻用而已。
這靈芝被盜的消息已經上報給了皇上,要是這個月用了這靈芝去煎藥,必然會遭到懷疑。也就是說,這靈芝不是用來給老太醫脫罪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