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才此刻腦中十分的平靜。甚至,他有一種解脫的的感覺。臉上時刻都在偽裝的表情,這一刻,淡然了。
他想起了他的師父,道玄。
他在幻月洞府看到過他。
自然是沒有想到,可是當來來回回的虛幻都消散的時候,他看到了他,並且,師徒二人彼此凝望著。
世間有些人把道玄當做救世的老神仙,有些人把道玄當做中庸的青雲掌門,有些人認為他是頑固不化的老頭子。
但是,最了解他的,或許並非萬劍一,並非天成子,不是別人,就是蕭逸才。除了在一次七脈比武後出過了一次風頭後。蕭逸才,便淡淡的平常了。後起之秀如陸雪琪,林驚羽等,甚至在青雲山上被傳的已經隱有越過他這個掌門的道行了。
他與他的師父道玄是一類人。
他們身旁總有萬劍一和陸雪琪林驚羽等絕世奇才。
但,不經意間,他們平平淡淡的屹立在那裏。
他們兩人,便不是意氣風發的人,並,是苦命的人。怎麼不羨慕萬劍一的風流,林驚羽的絕世?
隻是,肩上的擔子和心中的理想自是不同。
不論是萬劍一,是陸雪琪,是林驚羽,他們愛青雲,戀青雲,守護青雲。
但這師徒二人卻更加的心萃。
因為,他們便象征著青雲。
洞中,逝去的道玄最後的一縷魂魄,溺愛的看著自己的愛徒,憐惜的看著自己的愛徒,想著他今後的路和擔子。
“逸才。”蕭逸才至今還清晰的記得當時師父的音容笑貌。深深的埋在心裏。
“為師這一生,最驕傲和慚愧的事有兩樣。”道玄靜靜的說道,虛幻的手想要擁住蕭逸才,可是,終究無能為力。
“一件,便是兩退魔教獸妖。”老人臉上寫著回憶和向往的情緒,蕭逸才眼中泛著淚花,堅韌不語。
“隻是,終究是不快活的,一生,都沒有快活過。”這個佝僂的身子慢慢的蜷縮,仿佛無盡的遺憾壓著這殘軀。
“你萬師叔,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闖蕩南北,笑傲天地間,那是世人眼中一等一的英雄。我便是手握誅仙,想要證明我這老骨頭的時候,心中依然,滿是青雲的命運。”這個花甲之人,沒有一點人肉的枯朽的老手,慢慢的緊握起來。
“他們,生的瀟灑,死得快活。便是無牽無掛,心中有青雲!我是多麼的羨慕啊!不論生死,他們都在青雲外!死,亦知身後有人抗住青雲的擔子。是掌門,掌門永遠立在青雲之巔!他們把自己的死度之心外,我…卻萬萬不能!”
老淚縱橫,顫抖的身軀,多麼苦命的人啊!幾百年的光陰,是多麼的壓著心兒啊!
“他們能死,我不能死。”渾濁的眼淚溢滿了這雙馬上就要消逝的雙眼,道玄真人緩緩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繼承人。
“這第二件事,便是你了,我最慚愧的事。”靜靜的,道玄的身影開始虛幻,看起來,隻要蕭逸才一動身的風力,他變回煙消雲散。
“師父,我懂。”閉上眼睛,青雲門的年輕掌門輕輕地對著麵前的老人說道,輕輕的,對著自己的心說道。
“我,讓你注定成為下一個我。注定成為每一個青雲掌門的人。”道玄對著朦朧的虛空說道。
蕭逸才不發一語,心中思緒萬千,肩膀上仿佛有巨石壓著,心頭,是無盡的悲傷和自己惱命的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