ʮ(2 / 2)

“不不……”東東發瘋一樣揮舞起木板,老關躲閃不及,砰的一聲,木板沉重地撞擊在老關的頭上,鮮血順著稀疏的頭發流了下來。

“血,血……”東東再次驚恐萬分,丟掉了手裏的木板,抱著頭哇哇大哭。有那麼十幾秒鍾的時間,老關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心想就這麼去了吧,可外甥怎麼辦?他自己怎麼能照顧好自己?不行,好還不能走。老關順手抹了一把頭上的鮮血,把東東從門後拉起來架到沙發上安頓好。然後從廁所扯了幾截衛生紙摁在頭上。瞬間的疼痛讓老關直從牙縫往裏吸氣,這不是第一次挨外甥的打,曾經被抓傷脖子,手臂,幾乎身上找不出沒被東東達到過的地方。

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見沒有血再往外滲,老關轉而去看東東。剛才被驚嚇過度的東東此時已經在沙發上睡去了,涎水從他的嘴角流下來。老關走過去,輕輕地晃動東東。

“東東,先別睡,起來吃豬蹄了。你最喜歡的。”老關輕聲細語的呼喚著,生怕把東東再嚇著。他打開飯盒,取出一隻醬豬蹄,東東也迷迷糊糊的醒來,一見到醬豬蹄,一把奪了過來,吭哧吭哧地啃了起來。

“好孩子,真乖,慢點吃。”老關看著吃得蠻香的東東臉上眼角沁出了一絲淚水,臉上卻掛著滿意的微笑。看東東吃的專注,老關便轉身去收拾家裏的殘局。老伴臨走的時候家裏有四五套餐具,如今,不僅原來的餐具被摔的稀巴爛,連剛換的幾套餐具都被摔的粉碎。後來,老關幹脆把家裏的餐具全都換成了不鏽鋼的,這次倒是摔不碎了,但吃剩的飯菜依然被撒的到處都是。家裏也沒有洗衣機,老關隻能用手洗。老伴走的早,老關習慣了自己洗衣服,人的潛能是無限的,隻是沒逼到不得不開發的時候。

收拾好了一切,東東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嘴邊還泛著油花,手裏抓著的豬蹄子啃了半截,掉在沙發上。又是一大片油漬。哎,反正家裏也沒人來,油就油吧,能有什麼辦法。老關拿布子給東東擦幹淨了嘴和手,把東東平著放了下來,取來了枕頭,蓋上了被子。老關不敢再去挪動東東,害怕又把他吵起來他又要開始鬧,而且,老關也上了年紀,東東已經將近一米八的身高,胖墩墩的,老關根本挪不動他。

安頓好了東東,老關回到自己的屋裏,除了一張破舊的桌子、一個陳腐的衣櫥,一張床以外,老關的屋清冷的厲害。房子是租來的,原來的房東沒留下任何能用的家具。隻有一個抽油煙機沒帶走,也早已經不能正常工作。老關打開桌上的燈。把沉重的身體放在了椅子上,椅子也吱呦一聲算是回應。老關取下眼鏡,使勁揉了揉不滿皺紋的雙眼,一口憋了好久的氣息從他的嗓子眼裏噴出。老關垂下的蒼老的手落在一份病例上,老關盯著病例,來回摸索卻沒有打開,什麼病老關是知道的。他隻是目光空空地盯著看,一直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