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下課鈴響起的那一刻，原本安靜聽課的學生瞬間騷動起來，講台上的老師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下課吧。”
程戈迅速收拾著書包，此時一個男生喊了聲：“程戈，等下一起去吃夜宵吧，最近南街新開了家拉麵店。聽說很好吃！”
程戈回頭一看，是好友趙天強，此時他一張俊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眼含期待地看著程戈，班上有些還沒走的女生偷眼看他。程戈隻是抱歉的搖了搖頭：“還是下次吧，今天我有事，得早點回家。”
“好吧，那我們明天再去吧。”天強明顯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對他笑了笑。
“嗯，明天見。”程戈和班上其他幾個人道別，匆忙回家了。
不知道為什麼，今晚上自修時，程戈總是心神不寧的，總感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讓他格外不安，他在位子上老覺得坐不住，扭來扭去的，還被老師點名了一次。
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很久以前就出現過了一次，而那一次，他的父親病逝了。
……
程戈正往回趕，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一瞬間，他竟然感到心驚肉跳。
程戈掏出手機一看，是姑媽打來的，姑媽平時很少會打電話給他，除非是家裏出了什麼事……想到這裏他再也不敢耽擱，立刻接通了電話。
“姑媽，什麼事啊？”他故作平靜地問道。
“小戈，快來醫院，你媽傍晚的時候突然腦溢血，現在可能不行了……”姑媽的聲音帶著些哽咽。
“什麼？！我媽現在在哪個醫院？”程戈隻覺得腦中一道響雷劈下，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顫抖的語氣。
“市人民醫院，我在醫院門口等你，你快來，快點！”姑媽急切地說道。
“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掛上電話，程戈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就一個念頭：媽，你等我！
轉身攔了一輛計程車，一坐上去程戈就對司機說：“師傅，去市人民醫院，快！我媽快不行了！”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一聽事況緊急，二話不說就踩了油門。程戈坐在車後座裏，看著窗外，突然兩行清淚滑下臉龐，他也不去擦，隻怔怔地想著：媽出事了，媽要不行了……想著，眼淚流得越發洶湧了。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的那個男孩麵朝著車窗，蒼白的臉上眼淚不停流下，偶爾發出一聲哽咽。心裏就有些莫名的憐惜，看這孩子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還背著書包呢，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怎麼哭成這樣，不由得就安慰他了幾句。見程戈沒怎麼理他，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便閉了嘴，加快了車速。
程戈坐在後座上，眼淚慢慢止住，晚飯時的場景突然出現在腦海中，母親關切地說：“小戈多吃點菜，別老是吃肉，容易營養不均衡的。”說著就夾了一筷子青菜到他的碗裏。
他不耐煩地說：“知道啦，你別老是夾菜給我，我自己會夾！”
母親隻是歎了口氣，過了一會兒又拿過他的勺子，舀了一勺湯放在他的碗裏。此時想起來，那時的母親臉色蒼白憔悴，眉眼中透出一股掩藏不住的疲憊，而自己卻完全沒發現，或者發現了卻沒往心裏去，吃完了就急急忙忙的去上自修了。
自從父親去世後，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的臉上總是帶著一股疲憊，頭上出現了一大把一大把的白頭發，讓他看著都覺得心疼，雖然母親後來染了頭發，可偶爾還是能看到一大片雪白的發根。
不知道想了多久，程戈感覺到車停了下來。程戈剛下車一眼就看見姑媽了，她站在醫院門口，看到他立刻就鬆了口氣，程戈快速跑到她跟前：“姑媽，我媽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