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雲對上他深情的眼眸,片刻的凝視,突然感到一陣羞澀,把目光收了回來,然後轉身往樓梯走下去。
陸亦揚立刻將大腿上抱著的軒軒放到旁邊的沙發上,軒軒覺得奇怪,抬頭看向陸亦揚,抱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放他下來?
難道是?
軒軒立刻歪頭看向樓梯。
果然,她媽媽出來了。
哎……軒軒搖搖頭,無奈的歎息一聲,繼續低頭看書,他可不是愛吃醋的男孩子,更加不會吃她媽媽的醋,因為已經習慣了有媽媽在的地方,他爸爸的注意力隻圍繞著她媽媽轉。
黎慕雲小心翼翼的走到客廳,陸亦揚目光一直凝視著她的身影走來,見她快走過來了,立刻伸出手示意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來。
黎慕雲也很聽話的坐到他的旁邊,陸亦揚雙手一帶,將她摟進懷裏,側著身,低頭壓倒她的額頭上方,輕聲細語,“餓不餓?叫人給著你弄吃的。”
“剛剛起床,不是很餓。”因為懷孕,黎慕雲一天四五頓地吃,少吃多餐。所以她的就餐時間有些亂,餓了就吃,不餓就不吃,沒有固定。
“怎麼不多睡一會?”
“已經睡夠了,等一下睡太多了,晚上睡不著。”
“如果睡不著,不是還有我陪你嗎?我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黎慕雲輕輕抬頭看向他,他頭離得這麼近,一抬頭就碰上他的臉,陸亦揚的目光凝視著她的櫻唇,似乎隨時都想吻下來的感覺。
“好壞。”黎慕雲輕輕給他一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歪了,就是感覺害羞。
軒軒從故事書中抬起頭,看向前麵的兩個人。
他爸爸的手摟著他媽媽,背對著自己,低頭跟他媽媽在低聲細語不知道說什麼。軒軒隻看到陸亦揚的背影,他壓著頭將他媽媽整個人都擋住了。軒軒很好奇,他們到底在說什麼這麼神秘?
軒軒放下書,然後用最輕的動作,緩緩爬過去,順著沙發來到陸亦揚的後麵,雙手扯著沙發的靠背,耳朵輕輕往他爸爸媽媽之間的縫隙哪裏靠去,認真的聽著。
黎慕雲的手往陸亦揚胸膛一記後,陸亦揚立刻伸手將她整個粉拳包住,握在手心中,緩緩的拉起來低頭吻上,邪魅的聲音喃喃細語,“我什麼也沒有說,你就說我壞,我好冤枉。”
“可是,你都不是用說的,都是做的。”
“你也喜歡對不對?”
黎慕雲更加羞澀,沒有說話,把頭低得更下。
“還要不要?”
“我才剛剛起床,不要……”黎慕雲嘟著嘴低聲嚷嚷。
“要的時候,肚子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不會,寶寶現在還很小。”
“……”
軒軒雙手緊緊拉著椅背,頭越靠越下,因為他們的聲音也越來越細,軒軒聽得一頭霧水。
到底在說什麼?要什麼?爸爸媽媽在說什麼?
軒軒手都酸了,決定不聽了。然後轉過頭,在兩人的頭那條縫隙低聲說,“我也要……”
陸亦揚和黎慕雲猛地一震,兩人同時彈開頭,歪過臉,看到已經把頭伸到他們中間的軒軒,兩人都呆了。
軒軒見到兩人詫異的表情,他擠著可愛的笑容,歪頭左右看了一眼自己的爸媽,裂開嘴說,“你們在說什麼?”
“小孩子看書去。”陸亦揚輕輕的推著他的頭,將他推出兩人之間。然後拉起黎慕雲的手,“我陪你去吃點東西。”
軒軒坐在沙發上,愣愣的看著他爸爸帶著她媽媽離開,走進飯廳。
心裏腹誹著:為什麼講悄悄話也不讓我聽?
-
幾天後。
黎慕雲拿著水管在花園裏淋著花,享受這暖和的太陽,明媚燦爛的日子,那麼的愜意。
突然,放在袋子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黎慕雲拿出手機,接通電話。
“喂……”
於美茹急躁不安的聲音傳來,“慕雲,我哥……我哥……他”
黎慕雲被於美茹急促又結巴的聲音嚇的一震,緊張的問道,“東哥怎麼了?”
“他,退婚了……”
黎慕雲頓時蒙了,然後呆滯幾秒後,揚起淡淡的笑意,說道,“美如,尊重你哥哥的選擇吧。”
“可是……他現在又跟簡樊傑和好了,又是每天混在一起。”
“什麼時候的事情?”
“前幾天。”
黎慕雲不緊不慢繼續淋花,“嗯,那可能是他想通了,或許已經接納了他,也或許隻是像以前那樣做好兄弟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隻要是還是沒有男朋友,所以老是將注意力放在東哥身上。”
“慕雲,可是……”
黎慕雲立刻喊著她,“美茹,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嗎?你就當做東哥跟簡樊傑還是兄弟就好了,他們的友誼可能會是一輩子的。”
“可是我哥不結婚……怎麼辦?”
黎慕雲覺得於美茹還是因為沒有試過什麼叫愛情,所以不知道愛情可以讓人變得不管一切。讓人變得瘋狂……
“美茹,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一個人談談吧,再不談,你就是剩女。”
於美茹無奈的歎息一聲,然後說,“我的真命天子估計在來找我的路上,不小心給車撞了,所以再也不會出現。”
“……”一頭冷汗的黎慕雲無語了。
-
安諾拿到醫院的確診報告後。
一個呆呆的坐在醫院門口的長椅子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看起來很蒼白,她垂著肩膀,這個人像是塌下來。
她從包包裏拿出手機,按出一個號碼。
對方是陸方城,他接通電話,立刻咆哮著低吼,“我都說了今天沒有時間陪你去產檢。”
安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愛上這個男人什麼,他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對她忽冷忽熱,就算有了小孩,也沒有陪過她產檢一次。
總是不冷不熱的說,小孩你想留就留,不想留就不留。
此刻,安諾知道留不得了。
“孩子有問題,醫生建議不要。”
陸方城顯然頓了幾秒,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幾分,“那就不要吧,你還年輕,以後可以慢慢再懷。”
說的真輕鬆。
安諾心裏感慨,深呼吸著氣息,仰頭看向天空,“那你抽個時間過來醫院簽個字吧。”
陸方城淡淡的嗓音傳來,“你要司機代簽一下吧,我在上班呢,挺忙的。”
安諾輕輕咬著下唇,目光變得銳利。
突然,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細小的女人聲音,“陸總……我已經洗好澡了,人家還等你呢,你在跟誰講電話?”
陸方城對著安諾說,“我要開會,不說了……”
電話被中斷。
安諾冷冷一笑,放下手機,臉上布滿了不屑和諷刺,是開會嗎?明明是開房,她安諾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男人對她來說可以是一坨屎。
她緊緊攥著拳頭,指甲陷阱了掌心裏。
咬著牙,她拿起包包走向醫院。
站在醫生的麵前,安諾將手中的報告單拍到醫生的桌麵,冷冷道,“把這個小孩給引掉。”
醫生低頭看向報告,上麵顯示畸形兒,建議引產。醫生也就同意了,“孩子的爸爸呢,要他也來簽個字。”
“沒爸爸,被強-奸的。”安諾冰冷冷的說道。
醫生一頓,僵住了,片刻後緩過神,又問,“家屬呢?要家屬了簽個字。”
“孤兒,沒有家屬。”
醫生再一震,連旁邊在忙碌的護士也看向她,投來同情的目光。
“那朋友總該有吧?”
安諾嗤笑,冷得滲人,她冰冷的目光緩緩看向醫生,輕聲問,“像我這樣的女人,你覺得會有朋友嗎?如果醫生你不介意,做我朋友,幫我簽個字吧。”
醫生頓了。
第一天進入住院部,安諾接受了各種檢查。
第二天開始引產,打針後痛了幾個小時的安諾,躺著冰冷的手術床上,跨開腳,等待著肚子裏的孩子離開自己的肚子。
他沒有男人,沒有家人,沒有朋友,現在連她唯一有關係的寶寶也要被無情的剝落。她什麼也沒有……
痛了幾個小時,安諾咬得唇都出血了,她也不叫一聲,也不喊。
直到寶寶真正離開她的肚子的那一刻,她落淚了……
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她仰望著天花板,目光呆滯,緊緊咬著牙,淚珠閃爍過臉頰,滴到耳朵裏。
命運會讓幸運的人更加幸運,會讓可悲的人更加可悲。
她沒有什麼好害怕失去的,因為我她從來沒有擁有過。
從手術室推出來後,安諾被安排到一個病房休息。她是引產,所以身體跟生完小孩一樣虛弱,她拿出一筆錢遞給一個護工,要護工幫忙照顧一下自己。
然後她就沉沉的睡著了。
等她睡到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留在她身邊照顧她的護工也不知道去哪裏,護士隔半個小時才來查一下房。
她現在覺得又冷又餓,身體很虛很頭暈,可是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安諾伸出手,按了一下護士鈴。
片刻後,護士走來。靠到她身邊問,“有什麼事嗎?哪裏不舒服?”
“中午照顧我的護工去哪裏了?”
“她下班了。”
安諾冷冷一笑,那麼的諷刺,人是多麼自私,她給的錢夠那個護工一個月的工資,隻是照顧她幾天時間而已,也這麼不盡責。
早就看透人性醜陋的安諾,並沒有太傷心,她緩緩縮了縮身子,“我有點冷,給我多蓋一個被子。”
“好。”護士立刻跑到病房的櫃子裏掏出被子,為她蓋上。
安諾感覺暖和了些許,但身子太過虛弱,她一點力氣也沒有,她想了想,對護士說,“醫院有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