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樹枝上,倚著樹幹,兩根手指拎著酒瓶,抬頭看著夜空中明亮的月光。
月光皎潔,黑夜中的浮雲凜冽的像是雪山那般遙遠。
一陣風吹過,吹得樹葉嘩嘩作響,簌簌落下幾片枯黃的葉子,落到樹下的破碎的酒瓶上。
他突然苦笑起來。
笑著笑著,仰頭猛灌一瓶酒,嗆得他咳嗽。
兩年前也是這般景色。
月華如水,他和阿光兩人坐在樹上,把樹枝壓得嘎吱作響。樹下鋪了一地枯黃的落葉,和繁華的街道,店鋪的紅色燈籠在風中搖曳,人群熙攘,夾雜著小孩和女人的歡笑與熱鬧。
空中夾雜著桂花和酒香的甜膩味道,能勾得人斷了愁腸。
顏朔枕著手,眼睛在明亮的忽閃著,耳旁是阿光喋喋不休的嘮叨。
阿光喝了很多酒,樹下堆著不少酒瓶的碎片,全是他一個人幹出來的。他在那裏倚著樹,一個人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的哀歎個不停。
顏朔有些聽不下去了,“阿光,你是不是喝多了,怎麼跟師傅沒睡好的時候一樣這麼憤世嫉俗?你也沒睡好?”
阿光用手指頂開一個瓶塞,完全不顧自己已經醉得一塌糊塗。。
他委屈的抱怨,“因為我覺得不公平啊,為什麼我要死的這麼早?難道聰明的人就該早一點死翹翹?”
顏朔笑起來,“阿光你醉糊塗了吧?你這麼鬼精怎麼會死?你比閻王精明多了。”
阿光點點頭,夜晚霧氣中,酒肆燈籠的紅暈越發的模糊,“是的,我喝多了。”
顏朔笑起來,醉了酒的阿光比平時乖馴很多。
換平時,他一定說:“是的,我比閻王精明多了。”
“那你別喝了,再喝我就付不起酒帳了。”
阿光湊到顏朔臉前,聲音很輕,繼續裝著一臉深沉與惆悵,“阿商,時間為何過得這麼快你知道麼,我沒有時間了……”
“喂,顏朔你在哪裏?大哥有急事找你。”
顏朔還沒弄懂阿光嘰歪了一堆什麼,就聽到樹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扒拉開樹枝,看到了在樹下費力叫喊的柴溝,他黝黑的皮膚在燈光下發亮。
顏朔聽到樓拜要找他,探出身來,“什麼事?”
“打牌九三缺一吧。”柴溝手中拎著個酒瓶,看樣子也是剛被人從酒樓踹出來。
顏朔鬆開樹枝,意興闌珊,“我可不記得老大對這種東西感興趣,是你們幾個三缺一吧?”
“不,”柴溝笑笑,“老大是真的有緊急命令,說是即便你在房間裏和姑娘鬼混也要把你叫出來。”
“哦?”顏朔挑著眉毛,“什麼事這麼急?”
柴溝也醉得不輕,椅著樹幹傻笑,“好像是在昭歇發現了寶藏,各路人都搶著去摻一腳,老大這次可是給了你一個美差呀,趕緊回分簿接命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