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州客棧。
“這女人真是髒死了!”
整個客棧都好似充斥著青兒的抱怨聲,雀兒在一旁弱弱的補刀,“好像比第一次見她還要髒些。”
“也不知道公子是怎麼忍受一路上把她背回來的。”
青兒將洗好的一件衣服晾在衣架上,回頭看向雀兒,雀兒還在低頭洗衣服。
“但公子也一樣髒啊。”她揚起小臉,一臉的天真。
“公子才沒像她這般……”他咧咧嘴,做厭惡狀。
“那是因為公子有潔癖。”她的小手一下下毫不停歇的搓著盆裏的衣服,這幾件,正是從殺千花身上換下來的,泥點水漬應有盡有,還帶著一股子腥臭味,真不知她們這趟上山是去尋草藥還是探險去了。
青兒小童離的老遠,卻嫌惡的捂住口鼻,“我也想要有潔癖,不想再見到那個女人。”
“除了臭點,其實這個姐姐也蠻好的。”
“哪裏好?”青兒不可置信的看著雀兒,無法想象幾天時間那女人竟把雀兒拉攏過去了,心裏好不是滋味。
“哪裏都好。”雀兒歪歪頭,笑容燦爛。
“雀兒,你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小氣鬼。”她撅撅小嘴。
殺千花醒來時就聞到一股濃鬱的湯藥味,動了動,渾身上下都酸疼的很,頭也疼得厲害,額頭上放著一塊幹淨的濕布,顯然是有人在照顧她,她第一反應是雀兒,但屋子裏此刻無一人。
蠟燭已經燃了一半,恐怕已是二更。
她緩緩起身活動活動身子,將床邊的一碗藥一口飲進,藥香味刺激的她鼻孔發酸,猛然連打了幾個打噴嚏。
回想了一下那天在阜山時的事情,她被那條蛇嚇暈之後……
“是被他背回來的?”殺千花麵做驚恐狀,有些不敢想。
披了件外衣,殺千花決定去看看那個男人,雖然人很冰冷,見死不救,嘴巴惡毒,但他畢竟救了她兩次,這樣的恩情,突然讓殺千花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
她走出房門,朝對麵的天字特號間走去,正要敲門,卻發現門並沒有關,索性直接進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風白兮的房間布置的跟皇宮王府無異,除了帳幔都是白色的,其他用品竟都是絕品。
怪不得出個門要十幾輛馬車,這風大公子當真是把家都搬來了吧!
一邊心裏感歎,一邊輕手輕腳的往裏走,隻怕聲音太大唐突了那位公子爺,又會遭他冷言冷語。
房間大到從這頭看不見那頭,各個房間均有珠簾紗帳,這邊一層層撩開,正要走進去,隻聽得隱約說話聲,立即頓住了手臂。
“公子可還需要加水?”
屏風內一個軟糯的女子聲音傳來,雖然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說的連殺千花都覺得全身過了電一樣的起了雞皮疙瘩。
“無需。”
風白兮的聲音似乎很疲憊,隻說了兩個字再不肯多言。
“那如意為公子擦背。”
殺千花隻覺得身子又過了一次電,差點有些站不穩,突然後悔沒有敲門,現在自己顯然成了入室偷窺的小人,而且最可怕的是,連她自己都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風白兮並沒有出聲,殺千花以為他一定是同意了如意的請示,心裏竟開始盤算要不要真的偷窺一下,既然都做了入室之人,白白的走了豈不是虧的慌?
屏風後麵不時傳來被如意纖指撩開的水聲,聽在殺千花耳朵裏真是旖旎非常。
“不知道公子今夜是否需要人服侍?”
如意甜膩的聲音又傳來,殺千花心裏小小的緊張了一下,她屏住呼吸,倒要看看他是否真的能經受的住誘惑。
很久,屏風後麵才傳來聲音。
“你留下來。”
他聲音很平定,但如意卻欣喜非常,“謝公子,如意定當好好服侍公子。”
原來不過如此。
男人都是一樣,殺千花拂袖,轉身離開。
要說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此話當真一點不假,一個小小的傷寒之症整整折磨了殺千花五六天的時間才覺得好轉一些。
整日清粥小菜,苦澀湯藥,將她這張小臉吃得清瘦無比。
這稍覺得身子舒坦些了,殺千花就有些坐不住,總琢磨著出去逛逛。
聽雀兒說,瑞陽王的不舉之症大好,為了向百姓證明自己能“行”,不到十天接連迎娶了十二房小妾,皆是如花似玉的美嬌娘,據說王府內夜夜笙歌,羨煞阜州城的男人們,這一下,瑞陽王可是搬回了所有麵子。
還有就是那個全身脫皮的女孩兒也被救好了,說巧不巧,那天她暈過去之後,風白兮又找到一株雪中薄荷。
加之這些天殺千花沒有出門,但推算時間,估計風白兮已經救滿了三人,離開阜州城的日子應該也不遠了。
披了白紗堆的外袍,剛走出客棧,就聽人說官府出了要緊的公文,殺千花本就愛湊熱鬧,這怎麼能少的了她,眼見人流都往一個方向湧,她便跟著去了,到了那貼公文的牆角,有識字的書生正給大家解釋著公文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