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6年11月23日,下午4時56分38秒……
熟悉的機械鍾執行著他的使命,不停晃動著單擺。
從吊瓶的上麵的標簽可以看出“葡萄糖注射液”幾個字,隻是現在在的吊瓶裏空空蕩蕩,手臂靜脈注射處,細小的膠管已是殷紅一片,幾乎凝固。
大喊兩聲也沒有回應,死一般的沉靜,許立一下拔掉手背上的針管,看著剛剛冒出來的新鮮血珠,迅速的凝固,不到一分鍾的時間竟然結痂了,又隔了幾分鍾,手背上細小的針孔蕩然無存,一點痕跡也沒有。
而記憶中身上的瘀傷也都消失不見,撇開身上有些異味外,身上的皮膚如初生的嬰兒般嫩滑,而原本175cm的身高也像是提上去了幾分,腳頸和手頸都裸露在了外麵。
掃視著周圍的環境,許立記得這是神川大學的醫務室,以前打球受了傷,都是來這敷藥,還記得經常調侃那位年輕女醫生永遠是那麼嚴肅。
斷片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最後定格在兩天前的那一夜。
心中的惶恐不安如初生的小羊遇到了餓狼般,兩天前,那道驟然竄入腦海中的藍芒,那個控製自己身體的是誰,還有就是自己殺人了,即便不是自己殺的,可誰信呢!
黃昏下顯得有些陰暗的醫務室仿佛是最後的避風港,躊躇的許立帶著深深的恐懼蹲在了角落,深埋著腦袋。
許立的家庭很平凡,高考的分數又剛好能夠上這所民辦的神川大學,高額的學費成為整個家庭沉重的負擔。
每當夜幕來臨時,許立就會出現在距離學校5公裏外的“鑽石王朝”會所做兼職,掙取一份生活費,存上一點開支,至於女朋友那不在許立的思考範圍內,雖然也很羨慕校園裏那些談情說愛的同學。
兩天前的夜裏,許立照常去兼職,一切如常的複製著昨日的工作,然而事情卻發生了,被許立最先殺死的那個中年男子,一下撞上了端了3紮啤酒的許立,杯子裏的啤酒嘩啦啦的倒在了中年男子身上,結果可想而知,許立挨了一陣暴打,嘴裏還無限辱罵著許立最敬重的父母。
怒發衝冠下,隨手提起一旁的啤酒瓶,猛的砸在中年男子腦門上,然後在眾目睽睽下跑了出去,中年男子簡單的包紮後帶著三個滿是紋身的青年也隨之追了出去,在距離“鑽石王朝”不遠的路旁堵住了許立,隨後又是一頓暴打。
就在那時,不知從何出現的一道藍芒竄進了,被揍的半死的許立的腦門,隻記得當時的夜空出現了短暫的明亮,如大海深邃的幽藍光亮,隨後許立舉手間就殺死了他們,隻是在這個過程中,許立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如同一個過客,看著“自己”殺死了他們。
為什麼當時不忍住,為什麼當時要還手,本是很簡單的事,現在自己卻成為了殺人犯,即便自己是學物理的,不是法律專業,但是連小學生都知道殺了人會有什麼後果,哪怕是過失殺人,正當防衛,可是對方真實的死在自己的手中。
許立猶豫著要不要去自首,天漸漸暗了下去,醫務室仍然沒有其他人出現,仿佛整個世界都將許立拋棄掉,讓他獨自承受著外界的黑暗和內心的恐懼。
“啊……”
一聲發自內心的狂喊,有著深深的委屈,仿佛在問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他,隻是老天不會回答。
一夜過去了,哪怕是全球的溫室效應,也無法阻擋夜裏的寒氣,懾懾發抖的許立紅腫著雙眼,走到醫療室的窗口,霧霾也無法阻擋初升的太陽,早霞染紅了天邊的雲彩,看上去朝氣蓬勃,也隻有這時,才感受到一絲絲的溫暖。
彷徨的定格在窗口,猶如一尊雕塑,直到太陽升上枝頭,窗外的大地透紅起來,隻是沒有以往一樣來回走動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