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年花開初逢君(1 / 2)

第一章

今年花開初逢君

都說一年之際在於春,這話是不錯的了。

此時正值開春,處處都是百花鬥豔,有名的不知名的,大片大片怒放著,晃的人眼中斑斕不盡。小巷中來往商隊絡繹不絕,過客行色匆匆,人們的臉上總會不經意間揚起笑容,世間的萬物仿佛都透著活力。

這一大清早的,朝陽有力地照在每個人的臉上,卻有個不合氣氛的,孤單落寞的身影從街角轉出。這人一身孝服,緩緩在街上行走著,動作僵硬,失魂落魄,好似隻是一具軀殼在行走著。不時有人皺著眉從她身邊繞過,嘴裏嘟囔著晦氣。

這人是個女孩,彎彎的柳眉,清清的大眼,也算的上是清秀,隻是在她眉宇之間,卻是藏著濃濃的惆悵與悲傷。女孩停下身子,木然地抬起頭,望了望天空。天空還是一如既往的藍,可是女孩的心中卻隻有無盡的陰冷。女孩眼中毫無生氣,眼角的淚漬還未幹,左手裏緊緊抓著一根青色的玉簪子。

女孩的身體又不受控製般的繼續朝前走著,她的心裏卻還在想著剛才爺爺交待自己的話,腦中又浮現起那間破舊的小屋。屋前總有一道佝僂的身影,嘴中叼著煙槍,時不時吐出一縷青煙。女孩嘴角揚起一絲安慰的笑,是啊,再怎麼,自己還有爺爺。

“月念啊,把你母親留下的簪子當了吧。”她記得當時爺爺就是這麼哭著跟她說的,“換了些銀兩,也好將你父親安葬了呀,唉。孩子你真是命苦啊,若是將來爺爺也走了,你怎麼辦啊。。”女孩名叫喬月念,出生貧寒。她的母親早在她出生之時便難產而死,自小,她便是由父親和爺爺拉扯大的,如今父親也身染重病撒手人寰,隻留下未經人事的她與年歲將至古稀的爺爺,喬月念輕輕歎息了一聲,又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遠處一張大大的白幡,上麵紋著個大大的“當”字,月念的目標就是那裏了。當鋪的門西側,種著一棵不知名的樹,上麵結著滿滿的紫色小花,煞是好看,每個經過的人都會不經意的將目光在這樹上停滯一會兒。

女孩在那樹前停下了身子,抬起右手拂了拂枝頭紫色的小花,又踮起腳用鼻子輕輕嗅了嗅,緩緩閉上雙眼,一時間似是有所感觸,兩行清淚不自覺地便淌了下來。良久,女孩自嘲地笑了笑,舉起袖子將眼角的淚漬輕輕拭去,抬起左手看了看自己緊緊抓著的玉簪。這玉簪煞是好看,蒙蒙的青色中還摻著一絲紫色,玉質青婉,在日光之下不時閃爍著流光。女孩看著這簪子,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母親,盡管她也不清楚她的母親是什麼模樣。

女孩歎了口氣,又用力將玉簪抓在手中,似乎是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沒有再猶豫,快步走到當鋪門口,伸手挽起垂在門楣上的珠簾,一下鑽了進去。

“啊——”女孩才進去一會兒功夫,就又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出來,重重地摔倒在地。接著一個大漢從門中走了出來,滿臉的厭惡,惡狠狠道:“真晦氣,哪裏來的也丫頭,給我滾遠點。”

喬月念揉了揉跌的發疼的手肘,迅速爬起身,又再衝上去抓住那大漢,喊道:“叔叔,行行好吧,我隻要把這簪子當了,就能給爹爹下葬了。”說話時眼中已經噙滿淚水了。周圍不知何時已經聚了好些人,都是對那大漢指指點點,看來都是些窮苦百姓,這世道也隻有百姓能同情百姓了。

“丫頭你別不知好歹,快撒手!”那大漢別眾人指點也有些過意不去,壓低了聲音急促著說道:“你若是再這般胡攪蠻纏,我可不客氣了。”喬月念心中雖是害怕,可是一想到家中屍骨未寒的父親,也顧不得這許多了,隻是閉著眼睛死死抓著大漢腰間的衣物,口中倔強地說著:“行行好吧叔叔,求你讓我進去當了這支簪子。”

“幹嘛呐!這麼吵?”就在周圍越來越噪雜之時,一個滿臉油光的老頭從當鋪中走出來,破口大罵。不過看到門口圍著許多人後,也是一愣,快步走到那大漢身邊問道:“怎麼回事?”周圍一下安靜了下來,仿佛都在等那大漢如何回答。喬月念看這胖老頭的穿著像是當鋪的掌櫃,還沒等大漢回答,便鬆開抓著大漢衣物的手,身子一竄又到了老頭麵前,“老爺爺行行好吧,我要當了這支簪子,好換些銀兩將我爹爹安葬了。”

老頭早就看到了一身喪服的喬月念,也大致能猜到些什麼。這時見她轉而來抓自己的衣裳,不動聲色地朝後退了一步,袖子一拂,不留痕跡地將喬月念伸來的手打開,厲聲問道:“你要當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