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請用茶。”秋娘端了一杯茶給來訪的智積大師奉上。
智積大師合什為禮:“多謝女施主。”
那茶盞方一入手,智積大師就覺得不同尋常。一縷清香順著升騰的霧氣飄進鼻子裏,說不出的清爽宜人。
智積大師輕輕地抿了一口,但覺唇齒間也散發著那種淡淡的清香味,不禁舒爽地咄了咄嘴。
“大師,味道如何?”柳冬看智積大師那樣子,微笑著問道。
“好茶,好茶,老衲生平參禪禮佛,清心寡欲,惟獨喜歡飲茶。老衲年輕時候也曾走遍九州各地,甚至遠赴海外,遍嚐了各地的茶道,卻從未象今天這般盡興。敢問這茶是何品種?”
智積大師說完,還意猶未盡地咧了咧嘴。
陳守義見智積大師那急切的樣子,暗地裏好笑,說道:“大師,這茶葉不過是尋常品種,市麵上隨處可見。”
“哦?那這股沁人的清香從何而來?”智積大師疑惑地問道。
“這就是柳大人的功勞了。”陳守義笑道,“此茶之所以散發出幽香,全在於烹茶之法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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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冬原以為智積大師是來為磐石山眾僧做說客的。不料此人進來後,一直不停地談論茶道,越說越投入,話題一點都沒有涉及到眼下鬧得沸沸揚揚的僧道爭地案。
柳冬對這位僧人興趣大起,拱手問道:“大師,在下有一事不解,還要請教。”
智積大師也客氣地還禮:“柳大人請說。”
“大師從何處來?”
“老衲是一遊方僧人,近日路過此地,聞得大人院內茶葉飄香,厚顏前來叨擾,委實有些冒昧。”
“好說好說。”柳冬話題一轉,“方才聽大師說道,大師曾遠赴海外,不知此事可當真?”
“確有此事。”智積大師笑道,“老衲年輕時耐不住性子,喜歡四處走動,這一走就停不下腳步了。”
陳守義暗笑,你如今年紀大了,有何嚐不是四處晃悠?不過,這位僧人倒也坦白,挺對人脾氣的。
“不知大師到過哪些國家?”柳冬問道。他來大唐這麼久了,眼睛盡盯著眼前這點爭鬥,視野甚是狹窄。此刻好不容易遇上一位這個年代少有的睜眼看世界的人,也正好開開眼界。
智積大師抿了一口茶,感歎著說道:“老衲自年少之時起,曾多次隨先師義淨禪師南渡重洋,交流佛法,經行達室利佛逝、末羅瑜、羯荼等地,後來更是隨商侶泛舟西行,抵達佛門聖地天竺,學習梵語,並遊曆了耽摩梨底等三十餘國。”
柳冬一聽,大吃一驚,想不到竟在這遇上了跟唐三藏一類的高人。這位智積大師的師父義淨是乘船渡海到達天竺---也就是後世印度所在的地方---路途雖然沒有玄奘那麼辛苦,可經曆卻同樣不凡。至於智積說的室利佛逝等地,柳冬對這些古地名並不熟悉。可是根據他講的方位推斷,先南渡重洋,然後再泛舟西行就到了印度。那他們中途路過之地,必然是東南亞一帶無疑。